他们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回家的孩子。
那天,毛毛跪在冒记门前,给爸妈磕了三个响头,三千巷所有看着他长大的叔伯们唏嘘不已,纷纷安慰快要哭晕的毛妈。毛毛记得,毛妈先是打他,一下一下的看着重其实根本不疼,后来毛妈就舍不得揍了,抱着他哇哇大哭。而毛爸,站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毛毛那天哭得毫无形象,他对毛爸毛妈轻描淡写他失踪那段时间的过程,但到底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沉重的分别才能回到三千港,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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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队长要收队时,毛毛叫住他:“这件事不要告诉阿赞。”
蓝队长有些诧异,难道不应该是带着兄弟挖地三尺把人找出来吗?
毛毛没有解释,得到蓝队长的保证后就放心了。兄弟的好日子他不能破坏,阿赞不能再出事,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团子。
毛毛关了冒记,给父母报了一个夕阳红旅行团。他向他们保证:“等你们玩一圈回来时,家里一切都好了。”
毛妈心情不好,不想去,毛爸看出了点儿子的意思,倒是在旁边劝着她:“咱儿子孝顺,你看三千港有谁出国旅游的?你这是头一份啊!开心点,到了景点我把你拍的美美的!”
导游举着小红旗领着老头老太太们登机,毛毛对毛爸挥挥手:“老爹,好好玩,别担心我,照顾好妈妈。”
飞机上,毛妈悄悄跟毛爸说:“我怎么那么不踏实呢?这机票能退吗?要不咱回去吧?”
毛爸难得威武一回,握住老妻的手:“不回去,毛毛让咱们好好玩的。”
毛毛回到冒记时,阿猫阿狗找的水泥匠已经到了,毛毛手机里有冒记的照片,打出来挂在门上,让工匠们:“按着照片里的布置一点不差的打扮,干好了爷加钱。”
他不想变动丝毫,变了,就不是心里的家了。
他也每天猴在店里,帮着师傅们敲敲打打,他那双手什么没做过?小的时候刚出来闯荡,甚至在码头做过搬运工,结果被老工人欺负,脑袋开瓢现在还一道长长的疤。
正忙着的时候盛爷电话来了,问他:“你嫌弃爷的人?爷妹妹你不想要了?”
毛毛像以前那样对他傻笑:“要的要的,我在装修呢,打算把家里这个店装修好了,以后的分店都按这个设计来做。”
盛爷回想了一下冒记的装潢……那真是没有装潢可言,都是毛爸以前随便弄的。
“给你找个设计公司?”
“不用,我心里有数。”
毛毛挂上电话,站在一堆水泥灰中央,看着灰扑扑的家,心里憋屈极了。
冒记一片废墟,但老饕们却不冷落它,每天定时都要过来看看,照他们的话说,就是:每天看着它一点一点恢复模样,心里就一点一点多了期待。
毛毛喜欢这样的人情味,对来的人说:“重新开张那天大家免费吃,谢谢你们没忘记我。”
大家也喜欢这样有人情味的毛老板,欢呼着卷袖子帮忙。闹着闹着,阿猫把他大哥手机捧过来:“毛哥,电话。”
毛毛两手脏兮兮,只能就着阿猫的手听电话,阿猫不知道他大哥听到了什么,面色突然不一般的凝重,然后又笑了。
毛毛笑着说:“傻昆,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话?”
他家小妹儿正被她那个厉害老娘软禁呢,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能有本事绑了我的妞还让我去美国?
但毛毛一转头,就无法不信了。
冒记门外,站着许文博。
毛毛推开阿猫的手,站起来走过去,心存侥幸:“找我干嘛?吃饭啊?你也看到了,装修呢。”
许文博的拐杖底端都是细沙,令他站得不是很稳,他说:“我不吃饭,我来找我未婚妻。”
砰!
在所有人都没看见毛爷爷是怎么出拳的,他的手砸在那个穿很贵西装的男人脸上,旁人看着都觉得肉疼。许文博一下跌在地上,侧脸已经被毛毛的拳头弄脏了
“小少爷!”他的人纷纷惊呼,许文博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揍过拳头。
他爬不起来,仰着头看毛毛,毛毛如死神,把他拽起来准备继续挥拳:“谁是你的未婚妻!你特么给老子嘴巴放干净!”
在美国时,小胖妞说:“我不喜欢他。”
四年后,小烟烟也说:“我不喜欢他。”
她是你未婚妻?她是老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