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了眼睛,男人瞧着,笑弯了眼角。
攻城掠地了许久,直到寒山月的冷香散开了去,房中暖意节节攀升,掌中之人微喘起来。
他才松开了她。
“我猜,”他这才猜了起来,“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俞姝被他抱在怀里,依着他的胸膛笑哼。
“五爷怎么就这么确定呢?”
男人说确定,“若是你不确定,我再帮你确定一下。”
他说完,再次低头,封住了那张不安分的嘴... ...
俞姝后悔了。
她不该故意调笑他的... ...
过了两日,五爷将京城的事宜安顿了下来,军中请詹司松和林氏一族襄助,朝政有窦首辅坐镇,他亲自同俞姝一起,去了俞厉养病的拂城。
俞厉还没有苏醒。
他们带了几位太医前来,太医的意思颇为一致,只怕是虞城王因为悲伤过度,这些年又劳累太过,身心俱疲,醒着只是强弩之末,昏睡反而能稍稍歇息。
俞姝坐在哥哥床前看着哥哥的样子。
哥哥瘦了许多下去,早已不复昔日红光满面的模样。
俞姝心疼,亲自提哥哥擦了手和脸,又问几位太医。
“只是这样昏睡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不能醒来,身子也是损耗的。”
太医说是,但也只能辅以汤药针灸,助俞厉苏醒,到底能否早日醒来,还要看他自己。
杨太医也在列,他今日见到俞厉和俞姝,才晓得当年闯进自己轿子里看病的人是谁。
彼时,俞氏兄妹没有动他分毫,是懂情理之人,他此时也愿意为俞厉的病情献计献策。
“虞城王还在于心中郁结难散,若是能有令他放松下来的环境,兴许能早点醒来。”
俞姝在杨太医的提醒下,琢磨起来。
晚间,她又陪着哥哥说了会话,自然都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哥哥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听到。
直到夜深了,五爷过来寻她,两人才离开了去。
“哥哥身边连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只有封林一个,还要照管大小事务,哪里来得什么放松环境?”
她问五爷,“或者让哥哥回虞城养病?”
只是五爷同她摇了头,神情紧绷起来。
“虞城鼠疫越发严重,瘟疫泛滥,周边几座城都有了感染的人。”
俞姝听得心头一跳。
“暮哥儿还在虞城。”
暮哥儿在虞城,眼下由魏北海夫妻帮忙照看。
五爷让她不要着急。
“这信儿就是北海传给我的,暮哥儿他们都没事,但是城中已经不安全,刚才城司有人来回了,道是和赵勉恐怕脱不开关系。”
俞姝亦猜到了。
“此人善用暗地之术行事,多半是他所为。”
俞厉联合五爷,一举攻下京城,是谁人都想不到的。
有俞军在前,赵勉这些人想要再攻下京城,如登天之难。
这般情形之下,不如让俞军后院起火,他们趁机夺得俞厉在秦地的城池,再徐徐图之。
“若是这般,暮哥儿更不能留在虞城了。”
五爷点了点头,“我这便去点兵,待天一亮,我亲自带兵过去,尽早将暮哥儿接出来,顺便看看赵勉到底做什么打算。”
话音落地,俞姝便要与他同去。
“五爷让我也留守吗?”
她这么问了,男人不由笑了起来。
他目光温柔似月光,轻柔落在女子身上。
“阿姝不是留守,是替我主持后方,我倒是愿意让阿姝陪在我身边,但我晓得阿姝也得替你兄长主持大局。”
眼下不只是虞城一城有了鼠疫,好几座城都有了病情。
这鼠疫不可继续扩散开来了,这才是大局。
俞姝缓缓叹了一气,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五爷要记得,早日带着小儿回来。”
她上前一步,搂住了男人精劲的腰身。
她甚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
五爷心跳快了起来,反手亦抱进了她。
“阿姝放心,”他轻吻了她的额头,“必不会给王姬另寻驸马的机会,也就是了。”
扑哧。
俞姝笑出了声来。
“五爷可真是心心念念着此事!”
那是自然,一日不成亲,可不就一日不安心?
五爷也是没办法了。
天还没亮,五爷便带兵去了,俞姝一连送了他五六里路,被他撵回去。
“你再这样,我可要把你一起带走了?”
俞姝没办法了,连声嘱咐他好几句,返回了拂城。
哥哥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正逢几位太医都在,俞姝干脆召集太医,讨论如何应对鼠疫的问题。
太医经验丰富,当下几位太医论了几个时辰,由着杨太医亲自拟了一副方子。
“先以此方应对,等我等接触到病患,再调方不迟!”
俞姝连声道好,立刻召集人手去收集方子中的药材。
然而其中一味重要的药材,却短缺了来,唤作广藿香叶。
这里地处北方,此药生产与南方。
但这几年打仗频繁,南方的药物过不了,若是用量不大,还能寻到一些,但用来对付时疫这等人数众多的瘟疫,北方现有的广藿香叶,便不太够了。
“现在只能去京城各地征调此味药,同时再去南方采买。”
可京城等地的广藿香叶亦有限,去南方采买,一来一回还不知多久,更不用说,南方造反诸王,只怕要做拦路虎的。
几位太医商议替代之药物,商量来商量去,都不如广藿香叶药效好。
杨太医捋着胡须,“北地也不是没有种植此物,或寻温热湿润的山谷地带,应能寻到。”
话音落地,俞姝便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立刻叫了人,“去宴娘子的野鹤书院,问问附近可有广藿香叶?”
那便是一片温热湿润的山谷地带。
俞姝说完,又觉不妥,将人叫住了。
“我亲自去一趟。”
然而她正要去,有人来了,带来了五车广藿香叶。
不巧,正是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