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想想,就眼睛酸热。
这些在对方只是方凛的时候她丝毫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在知道他其实是唐且行后骤然涌上了心头。她心疼他,还在心疼他。当年为了阿棠,还有自己那一点点心理年龄的优势,她不自觉的如长辈一样照顾他们,而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老者,可她依然像惯性一般的,还把他当个单纯的弟弟一样关心。
她想知道那个孤身一人在深山挣扎求存的男人是怎么走过的这四十年;她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经历这样一个坎坷的前半生时,还能如此谦逊温和宛如当年;她想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薄暮》这个故事;她想知道他是否和她一样在得知阿棠的死讯时,也……
她捂住了口鼻。
她想哭。
可她不该比唐冶还激动……明明他才是当事人,他应该更激动。
但她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两天着实是她近年来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候,比她穿越,比她知道王校长死,比她得知唐且行入狱还要让她难以自已。
于是她只能一边痛苦的擦泪,一边疯狂的想这一波超常的感动该这么解释,却见唐冶虽然双目微红,但他却笑了起来。
他伸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紧紧的,像是在压抑什么力量,他笑到双肩抖动,那笑容如哭一般,却又不让人觉得那么悲伤,只觉得解脱。
“我总是怪他,不让我陪他分担,他说他没罪,却又不让我和他一个姓,他如果真的没罪,为什么怕我跟他一个姓?”他道,声音哽咽,“我觉得他是被逼领养我的,他找到我们,恰好我妈要死了,他没办法,他不得不带上我,我就是个累赘……”
“……”叶青青于是哭的更厉害了,满是泪水的另一只手也覆在他手上,“他,他不是……”
唐冶点头:“没错,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笑起来,“他真的把我当儿子,青青。”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唐才是他真正的姓,他真的把我当儿子。”
“而薄暮,真的是他的故事。”
“他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