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正色道:“唯有如此,才不会打草惊蛇。一旦现在就化整为零,韩信找不到目标后,就可能变动计划。到时候,我们便摸不清楚韩信的意图,陛下也可能陷入危险中。唯有如此,才能保证陛下的安全。”
刘邦沉默一番,便不再多言,说道:“那就这么办了。”
夏侯婴道:“子房,要保护好陛下。”
“好!”
张良郑重的点头。
夏侯婴再度道:“等天黑后,陛下再走。现在离开,容易被发现。”
刘邦点头同意。
军队休整一个时辰后,便再度启程南下。抵近晚上,大军已经进入蜀郡境内,这时候,军队原地休整,而刘邦、张良等人吃过晚饭,就先一步南下离开。
刘邦的离开,带走了三百士兵。
人数不多,都是精锐。
夏侯婴一个人坐镇军中,他安排布置了防守,就在中军大帐思考下一步的走向。
该怎么办?
要怎么面对韩信。
“呼!”
营帐门帘卷起,却是季布走了进来。
季布和夏侯婴之间,关系莫逆,他径自就坐下,神情有些慵懒,道:“将军,你这留下,独自面对韩信,可是极为危险哟。”
夏侯婴笑道:“季布,你怕了?”
“怕?”
季布摇头道:“我这辈子,就不存在怕这种事儿。只是,我有些替你不值得。刘邦那老小子,每一次遇到事情,他倒是溜得快,却让你留下来驻守,这不是让你垫背吗?”
夏侯婴说道:“身为人臣,理当如此。”
季布继续说道:“你啊,没救了。”
夏侯婴笑了笑,说道:“我不仅是陛下的臣子,论及关系,更是陛下的好友。我和他,是一起从沛县出来的。陛下陷入困境,我不可能不管。”
季布啧啧两声,道:“刘邦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有你这样的忠臣。唉,你就是太死脑筋了。你看人韩信,看看人彭越、英布,活得滋润潇洒。”
夏侯婴正色道:“人各有志!”
季布听完后,神情肃然,正色道:“罢了,不和你打趣了。说正经的,我们这一遭南下,必定会遇到韩信的进攻,你要怎么抵挡?”
夏侯婴说道:“我琢磨后,觉得这一战,就不抵挡,也不去考虑其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南下。等遇到了韩信,亮出我夏侯婴的旗号。”
“啊!”
季布很是惊讶,他说道:“你这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不对!不对!”
季布摇头,说道:“你夏侯婴统军,从没有吃亏的事儿。说说,你到底怎么考虑的?”
对于夏侯婴不做安排,他是不相信的。
毕竟是面对的韩信。
夏侯婴笑了笑,说道:“我是真不打算做任何安排,就这么去面对韩信。”
季布道:“不可能!”
夏侯婴解释道:“其实不作安排,便是做了安排。你忘记了,我和韩信之间,可是有一定渊源的。在某种程度上,我是他的恩主,曾把他举荐他给萧何。”
季布啧啧两声,道:“如果不是你举荐,韩信最终会死在吕雉手中?说不定,韩信还会怪罪于你的。”
“不可能!”
夏侯婴说道:“一码归一码,单单就举荐他的事情,我有恩于韩信。恰巧,韩信这个人,虽然他和陛下有仇,但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带兵南下,他遇到我后,不可能为难我的。事实上,这也是我单独留下的底气。”
季布说道:“但愿你不会料错,一旦料错,你的这点残兵败将,可挡不住韩信的精兵。”
夏侯婴神情自信,道:“放心吧。”
季布话锋一转,继续道:“将军啊,说句实话,如今巴郡落陷,广汉郡落陷,恐怕汉中也很快会落陷的。大汉,还有未来吗?你追随刘邦,还有前途吗?”
夏侯婴闻言,惨然一笑。
要说前途,要说未来,如今的大汉的确艰难。
可是,他在其位谋其政,只要在这个位置上,他就绝不会撒手。
刘邦不曾对不起他。
所以,纵然大汉陷入困境,他也不会背弃刘邦。
夏侯婴摆了摆手,说道:“季布,倒是你,真没有必要随我一起赴死。我是打定主意,吊死在大汉这棵树上。你不同,你并不愿意追随陛下,也不是陛下的臣子。你可以离开的。”
季布面色肃然,大声说道:“将军,你把我季布,看作是什么人了?只要你在一日,我便追随你一日。”
夏侯婴轻笑,不再多言。
这就是季布。
他有他的追求,季布也有季布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