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熙冷哼了声,脸上的神情更是担忧。
恰是因为王灿迟迟不接见他们,这样的情况,更是让刘熙担心。他不是不晓事事的人,更见了无数的惨状,知道乱世的恐怖。
所以,他在王府一见到王灿,就说刘宣有错。只是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很是宠溺,才和王灿有了一番争执。
可见到王灿的态度,刘熙很担心。
这是乱世。
杀人太容易了。
王灿如果是要杀他们,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令他们尸骨无存。到最后,还只需要推脱到黄巾贼身上,甚至最后王灿还可以拿出一些贼匪的尸体,以此邀功。
他惹不起王灿的。
刘熙皱起眉头,顶着天空中的烈日。
如今的天气,虽说进入八月,天气不再是六七月的炎热。但是,这也依旧酷热难耐,让人简直是承受不住。
烈日横空,刘熙额头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跪在地上的刘宣更惨。
已经是有豆大的汗珠,自脸上滑落。他的后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
两人的模样都颇为狼狈。
时间仍是一点点流逝。
对刘宣来说,每一点时间,那都是煎熬。但对于王灿来说,却是相当轻松的。看看书,时间也就从指尖溜走了。
王灿见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刻钟。
这时候,差不多了。
外头烈日升起,再晒下去,恐怕刘宣和刘熙也熬不住。毕竟,刘宣也是挨了打的。他当即喊来了士兵,吩咐道:“把琅琊王带进来!”
“喏!”
士兵得令,立刻去通知。
这时候营地内,许多人都看到了刘熙和刘宣,尤其一些人知道后,脸上的神情倍感自豪。原因很简单,连琅琊王都来拜访,还见不到王灿。
甚至于,琅琊王的儿子,还负荆请罪。
王灿得多大的面子啊!
这样的情况,让军中的士兵,无比的亢奋。
士兵来到营地门口通知,这时候,刘宣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直接就要站起身。可就在刘宣要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背脊上,有力量压下,使得他无法站起身。
“父王,您这是要做什么?”
刘宣脸上的神情,透出了不解和愤怒。
为什么不让他起身。
刘熙沉声道:“既然是你闯下的祸,就得由你来承担。刚才在营地门口,为父站了这么长的时间,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宣问道。
刘熙说道:“虽说这世道艰难,但为父保护着你,让你免于风吹日晒,让你免于饥寒交迫,使得你不曾见识过人间疾苦,不懂得世道的艰难。这一次遇到王灿,虽说他嚣张跋扈,虽说他狠辣无比,但总而言之,王灿也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人。”
顿了顿,刘熙道:“他说得很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次,是我们琅琊王府的错。你既然有错,来负荆请罪,在营地门口跪下了,那就跪着进入营地,跪着走到中军大帐去!”
“啊!”
刘宣顿时惊呼。
他眸子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父王,您是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心底怕到了极致,竟然如此的对待儿子。”
他满是不解。
纵然要来道歉,也不至于这般低声下气。
也不至于这般不要面皮。
好歹,他们是琅琊王府的人;好歹,他们身上流淌着刘氏的血脉。
刘熙眼神坚定,道:“父王做事情,自有父王的考虑。这些,你不用管,只需要遵从执行就是。现在,你给我跪着往中军大帐去。”
“我……”
刘宣满心的不愿意。
刘熙说道:“你如果拒绝,本王立刻和你断绝关系。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本王,一旦你被扔出了琅琊王府,什么都不是。到时候,只能是饿死街头。”
“我,我忍了!”
刘宣心头愤怒,但无济于事。
他心中开始瞧不起刘熙。
他认为,自己的父王是被王灿吓破了胆,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讨好王灿。
他认为这没有必要。
刘熙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带着刘宣跪着进入。这军营内外,全都是生硬的地面,尤其刘宣嫩胳膊嫩腿儿的,一个纨绔子弟,不曾经历过苦难。
这样的跪着走,让他饱受艰苦。
足足跪着走了一刻钟,刘熙和刘宣,才来到了中军大帐外。
王灿已经知道了刘熙和刘宣的举动,他更是惊讶于刘熙的魄力,竟然让儿子跪着进入营帐,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