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来!”镇国公以威严深重的语调高吼一声,挡在庭前护卫面前,高举一把精美的古剑,说:“此乃先帝赐给督政长公主的湛卢宝剑!”
湛卢宝剑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尚方宝剑。
大周历史上,它一般由太后掌管,上打君不正,下斩臣不忠,是代表着最高权力的督政之剑。
这也是燕荣死活不容燕芙蓉回来的最大忌惮。
庭前护卫们再不敢上前一步。
整个朝堂上,都是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燕芙蓉伸手。
云寒过去,拿过湛卢,双手奉给燕芙蓉。
燕芙蓉手握湛卢,似笑非笑地说:“皇上,以及各位大人,你们不必惊慌,本公主只是听到皇上说,要先讨论江南水患,所以先找个地方落座而已!”
“怎么着?你还想跟朕坐一块?”燕荣挪了挪屁股坐到宝座正中,而且将腿张得更开了些。
燕芙蓉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那怎么可能?皇帝的宝座……只有我父皇指定的继承人能坐呢!”
燕荣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头,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头。
燕芙蓉果然没有去做宝座,而是迈开大步,到宝座侧后方的一把宽椅上,端庄地坐下了。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多都不说话。
但有人却跳得很欢。
例如谷天风。
“长公主殿下,您怎么能坐那里?”谷天风一脸激动:“这个位置,可是承天皇太后坐过的!”
承天皇太后,是大周历史上最著名的皇太后。
当时的世宗皇帝年幼,其母承天皇太后临朝称制十八年,对外保卫疆土,对内朝政清明,且认真教养皇帝,辅佐世宗开创了一代盛世,赢得仙门、民间一致称赞与爱戴。
燕芙蓉坐的那把椅子,便是当时承天皇太后坐过的。
她驾崩以后,这把椅子成为了金銮殿中的一部分,再不曾撤下。
“是啊公主!”当即,有其他臣子也提出异议:“那个位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
“起码要皇上的长辈才能坐吧?您只是皇上的姐姐,如何能坐在那里?”
“《周世宗后纪》一书中有记载,这把椅子之所以一直放在这里没有撤,源于承天皇太后一句临终遗言。”突然,有人说话。
大家都看向他。
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青年男子。
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绣花交领长衣,儒雅俊秀,目光明亮,虽不及云寒那般惊艳绝伦,却也让人无法忽视,跟云寒站在一起,乃是松竹相伴之相。
他正是云瑨。
只见他丝毫不惧朝堂诸臣的注视,侃侃而谈:“承天皇太后临终前嘱咐众臣,说世宗皇帝孝顺有余,坚毅不足,易放纵自我。她过世以后,恐臣下妻小无人敢越位监督他,因此,殿上那把椅子便不要撤!有如她一直在他身后监督着皇帝。后来,它便成了督政之座!”
“历史上坐过此椅的共三位,除了承天皇太后,还有高宗皇帝之叔:摄政王燕宥,以及崇文皇帝的长姐,燕秀长公主。”
说到这里,云瑨微微笑了一下,却又突然厉声斥责:“谷天风!长公主殿下受先帝遗命,掌太祖皇帝留下的湛卢宝剑,行督政之责,坐不得这把督政之椅吗?那你将燕秀长公主又置于何地?你将太祖皇帝置于何地?”
“你……你……”谷天风脸涨得通红,叫道:“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妄议朝政!”
“我就算是个普通平民,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了吗?”云瑨反问:“《大周律》的封面上便明明白白地写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怎么?你对《大周律》有意见?”
“我……”一向口才不错的谷天风好像辞穷了,拿眼去瞄国师白敬。
然白敬始终没有说话,只身上的气息一阵比一阵低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