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祖塔克小心的踢了李晓峰一脚,提醒道:“注意点阿纳斯塔斯,我看他们表情不对!”
之前说过了。鲁祖塔克跟米高扬的关系很一般,倒不是因为他是小斯的人,而是他看不惯斯 大林把持的中 央书 记的官 僚主 义作风。作为农民子弟,作为一个曾经的普通工人。鲁祖塔克憎恶党内的官 僚主 义习气,自然而然对于官 僚主 义气息严重的斯 大林,及其追随者就不太会有好脸色了。
“我知道。”李晓峰微微点点头,自从昨天被导师大人突然袭击之后,他提高了警惕,对米高扬和基洛夫的窃窃私语是格外的关注,那两个傻瓜以为声音小就能瞒过他这个仙人,简直天真得近乎幼稚。
当然,李晓峰觉得更可笑的是这两个货的报复手段,他们竟然选择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切入点。在李晓峰看来这个切入点选得实在不好,如果他们知道……
上午的课程主要是哲学,在上课之前,学员们会三五成群的一块探讨昨天学到的知识,有时候也会就一些话题进行小规模的辩论。不过一般而言某仙人都不参加。只是坐在鲁祖塔克旁边,听着这些“老大哥”们高谈阔论。
而今天,情况有些不同,米高扬和基洛夫决定要报仇雪恨,要让某仙人出一个大洋相。所以当讨论开始的时候,基洛夫第一炮就对准了某仙人:“意 识形 态是相当严肃地问题,只有跟中 央保持一致。坚定无产阶 级的革命路 线,这样的人才是同志,才能称之为布尔什维克……而现在,在意 识形 态领域不少同志已经完全跟组织脱节了,他们渐渐背离了无产阶 级,渐渐背离了党的革命路 线。甚至已经堕落到跟孟什维克为伍了!”
大背头顿了顿。提高了嗓门咆哮道:“对于这样的人,我认为只能将其称之为叛徒!而可怕的是,这样的叛徒在组织内部广泛存在,甚至在我们这个学习班,就存在有这种叛徒!”
教室里变得静悄悄的。基洛夫的指控是相当的严厉,一旦落实了罪名,几乎可以说政治前途将要被断送。大部分学员都很奇怪,不知道基洛夫为什么会会然发出控诉,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控诉谁!
“安德烈同志,”基洛夫径直找到了某仙人,气势逼人地质问道:“你对此怎么看?”
李晓峰早就在等着他了,顿时冷冷地回答道:“干嘛要绕圈子呢?谢尔盖.米洛诺维奇,为什么不直说呢?连这点儿胆子都没有,遮遮掩掩地只能显得你很猥琐啊!”
基洛夫为之一愕,不过立刻就镇定了,咄咄逼人地说道:“我那是给你留面子,直说出来,我怕你……”
李晓峰又打断了他,不屑道:“你如果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心理,就不会当着众人面扯淡了。行了,收起你那一套假惺惺的玩意儿,瞧着你那张伪善的脸我就想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拐弯抹角!”
基洛夫被这一阵抢白弄得有点没面子,他看了米高扬一眼,似乎在问:“情况跟想象中不一样啊!现在怎么弄?”
米高扬虽然有些意外,但他觉得自己抓住的把柄十分确实,捅出去绝对能将某人打翻在地,所以接到基洛夫的眼色之后,立刻也站了起来,嚷嚷道:“直说就直说,你这个当事人都不怕丢丑,我们还怕什么!”
说着,他生怕某仙人又抢着插话,急吼吼地说道:“安德烈.彼得洛维奇,你最好老实交代。这些天集体活动时间你都去哪了!你是不是去见普列汉诺夫这个老反 革命份子了!”
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米高扬那个舒畅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一下某仙人惶恐和震惊的样子了,那一定很解气,一定很爽!
不过,李晓峰怎么可能惶恐,又怎么可能震惊,相反他很愉快,一想到米高扬这个自以为是的傻逼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他就止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笑!”基洛夫怒吼了一声,“结交反 革命份子你还觉得光彩是吗?”
李晓峰撇撇嘴道:“结交反 革命份子当然没什么好笑的。不过结交普利汉诺夫可不一样,你认为他仅仅只是个反 革命份子?”
“你还有理了!”基洛夫又怒吼了一声,米高扬也附和道:“普列汉诺夫不光是反 革命份子,还是反 革命份子中的大头目。领导者!正是像他这样的反 革命份子在猖獗活动,才极大的延缓了我们开展革命的进度!”
他环视了其他学员一眼,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疾呼道:“同学们。同志们,你们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当我们开展学习、探讨革命理论的时候,他竟然跟大反 革命份子普列汉诺夫混在一起,这是什么样的行为?这是对革命的背叛!”
鲁祖塔克忽然站了起来,他虽然也觉得李晓峰不参加讨论和学习有些不应该,但是不能赞同米高扬简单粗暴的给某人下一个反 革命的结论。结交普列汉诺夫又怎么样,虽然他现在持有反 革命立场,但是他之前对于革命理论的研究和贡献难道是假的?
“我反对这么仓促的乱下结论。普列汉诺夫虽然走上了反 革命的道路。但是之前他对革命的贡献还是有目共睹的,在哲学上,在马 克 思主 义理论研究上,他还是有相当建树的。怎么能用简单的二元论去否定他的一切呢!”
米高扬可没想到鲁祖塔克会为某仙人说好话,而且鲁祖塔克在同志们中的声望还不低。这让米高扬觉得棘手。不过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这一次的机会太难得了,决不能放过,鲁祖塔克又怎么样,你自不量力就别怪老子手黑!
“同志们,你们都看见了,这充分证明了谢尔盖.米洛诺维奇同志说得十分正确。我们的组织内部确实有一部分人已经沦为了反 革命份子的帮凶。已经走向了革命的对立面。”米高扬指着鲁祖塔克的鼻子说道:“扬.埃尔斯托维奇已经在无耻的公然为普列汉诺夫张目了,竟然敢无耻的说那个老反 革命对革命理论有贡献,他有什么贡献?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创造了一大批反 革命的理论,好让孟什维克拿着这些谬论攻击我们的党,攻击我们的革命路 线!”
米高扬似乎越说越有激情,他猛地窜上了桌子。挥舞着手臂大吼道:“我们不需要普列汉诺夫的反 革命理论,反而要彻底干净地消灭他的理论!不能让他谬论遗祸万年!我们都要反对普列汉诺夫,就像我们都要反对孟什维克一样!这是不容置疑,也是永远正确的!”
米高扬猛地一指李晓峰和鲁祖塔克,喷出一大团口水:“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像他们这种被敌人的理论所迷惑的人,就是我们革命的对象!同学们,同志们!我号召大家站起来,一致地、坚决地,毫不容情的跟以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和扬.埃尔斯托维奇一样的党 内反 革命份子作斗争!”
米高扬觉得自己发挥得太好了,发挥出了十二成的功利,他相信,在他的号召之下,李晓峰和鲁祖塔克将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之鼠,能如此轻易如此简单的消灭掉斯 大林派的心腹大患,还沉重的打击了另一个隐隐约约要窜上来的搅局者。米高扬都为自己的急智感到骄傲。
他期待着掌声、欢呼声和附和声,他相信李晓峰和鲁祖塔克很快就要玩完,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基洛夫会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米高扬不禁在心中问候了基洛夫家里的女性亲属一边,你个傻缺,别发愣了,不说随声附和,多少你也得带头鼓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杵在那里干什么?你傻了!
米高扬猜得一点都没错,基洛夫确实傻了,因为就在米高扬慷慨激昂发表演说的时候,普列汉诺夫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教室,当然他来了也就来了,基洛夫不至于被吓傻,真正让他目瞪口呆的是推轮椅的竟然是导师大人,而且另一边跟老头有说有笑的是托洛茨基?!
基洛夫觉得脑细胞不够用了,这个场面太惊悚了,难道是他还没睡醒,难道这又是一个噩梦?
不过基洛夫很快就发现,现实比噩梦可怕多了!导师大人第一个怒斥了米高扬:“胡说八道,我也是学习普列汉诺夫同志的革 命理论成长起来的,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也是不折不扣的反 革命?!”
托洛茨基冷笑着补充了一句:“那我也跑不掉,普列汉诺夫同志的革命理论不光在过去有积极意义,现在依然也有积极意义,也依然可以指导我们开展革命工作。全盘的否定他的研究成果,这是多么无知和狭隘的人才能说出的话!”
米高扬傻了,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他试图跟解释点什么,但刚才话又说得太满,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倒是坐在轮椅上冷着脸的普列汉诺夫首先打破了僵局:“我就是普列汉诺夫,我就是你所说的反 革命头子,你可以开始消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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