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运气好,在河滩边上走了一段路终于发现了有条被困在浅滩上的鱼,这鱼怕是被河浪给冲上来的,刚好掉进了几块礁石围住的水洼,想游也游不了。
萧晗大喜,赶忙上前将鱼给捉住,又捧到了岸边去捡了草绳串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地提着鱼回到了山洞。
叶衡此时的体力已是恢复了一些,山洞里的干草和石炉还被他收拾打理了一番,看起来比昨日要整洁不少,见了萧晗回来眉头便扬起一抹笑来。
“今儿个正巧捉到一条大活鱼,待会烧了水给你熬鱼汤。”
萧晗举起手中的大鱼,这鱼身足有她两个手掌宽,一会儿鱼头来熬汤,鱼身拿来烤着吃,她早已经打算好了。
“你还捉到鱼了,了不起!”
叶衡对萧晗夸赞地竖起了大拇指,瞧见她形容虽然糟蹋了点,但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明亮,一看到她仿佛就能看到生机和希望,他的心也不觉定了许多。
“先吃个果子吧,我把水烧着。”
萧晗擦净了两个果子,递了一个给叶衡,他笑着接过咬了一口,“有些涩味,不过还好,我昨天也吃的是这个?”他就觉得怎么一醒来嘴里就是这种味道,一定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萧晗喂给他吃过。
萧晗闻言尴尬地吐了吐舌,“昨天找不到吃的,我看这个果子小动物也能吃,所以我就摘了几个。”又见叶衡挑眉望来,显然关注点不在这个,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一直昏迷着,我便把果子给压碎了喂你,总不能让你饿着不是?”
“还是我媳妇心疼我!”
叶衡感慨了一声,只怕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还会吃这种酸涩的果子度日,而且行动不便只能让别人照顾着他,这让他有一种挫败的无力感。
“别感慨了,吃了果子帮我把鱼料理出来吧!”
萧晗指了指那条躺在地上已经快要不能动弹的鱼,“死久了就没那么鲜了,你要动作快些!”竟还指使起他来了。
叶衡哭笑不得,假装抗议道:“我受伤了,不是应该歇着?”
“你是腿伤了,手又没伤!”
萧晗白了他一眼,又伸出自己的双手给他瞧,“这些天爬树摘果子,捡枯枝,你看看我的手都不成样子了。”
叶衡拉过萧晗的手细看,原本白嫩的小手已经多了好几道小口子,摸起来也比从前糙了些,他不由一阵心疼,“若不是我腿伤着,这些事情哪用得着你来做,以后杀鱼都我来,你在一边歇着去!”
萧晗这才满意一笑。
其实她的本意只是不想让叶衡消沉下去,毕竟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他心底的落差肯定很大,如今还不知道他们流落在哪个荒岛上,未来也是希望渺茫,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活着他们就要相互扶持地走下去,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今儿个他们俩人可算是美美地吃了一顿鱼肉又喝了鱼汤,虽然这味道和家里的没办法比,但对吃了两天酸涩小果子的他们来说无疑已经是一道美食了。
萧晗的脸色还因此红润了几分,又让叶衡坐在一边才将吃剩下的鱼骨头拿出山洞远远地扔开。
“熹微,将这瓶药粉洒在山洞周围,那些蛇虫舅蚁便不敢进洞了。”
叶衡挑了一瓶灰色的瓶子递给萧晗,这些都是他随身携带的,萧晗只清楚其中一两样的用途,多了就不知道了。
“洒了药粉后再捡些结实的木桩回来。”
见着萧晗要踏山洞,叶衡又加了一句,他是想着将木桩给削尖插在洞口外面,防了蛇虫鼠蚁还有那些猛兽也要防着,全部尖刺倒插向外,若是真有什么猛兽想要袭击他们也能抵挡一阵。
也是昨儿个他们运气好没有遇到,但他清醒之后是一定要做这些事的,还不知道在这里会呆上多久,自然要尽可能地活下去。
萧晗虽然不明白叶衡要做什么,在洞口洒了药粉后又去矮林里捡了些木桩回来,待瞧着叶衡将木桩都削成一头尖尖的样子便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不禁有些佩服道:“我倒没你想得那么细。”
“原本这些事情都是该我做的,却还要你去捡木桩,这已经让我过意不去了,你还说?!”
叶衡看了萧晗一眼,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撑着站了起来,“走吧,我告诉你这些木桩要插在哪里。”
“你别起来,我自己去弄就是。”
萧晗急喊了一声却也来不及阻止叶衡的动作,赶忙上前扶住了他,就那样动一下他可不是又疼得龇牙咧嘴的,再说他又不能走路,难道要拖着左腿行走不成?
“不碍事的,我总不能一直躺着。”
叶衡抿了抿嘴角,更重的伤他都受过,眼下除了忍耐别无他法,便借着萧晗的搀扶一瘸一拐地往洞口而去。
“这坡太斜了,我也不好下,待会我就在这里看着,告诉你插在哪里就是。”
叶衡这样说萧晗也没办法,只能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两个人同心协力倒是赶在日落之前将山洞外全布置好了,这样一来他们所处的地方便更安全了一分。
但这也只是针对野外的动物来说,若是人却没有这样的顾虑,绕着那些木桩萧晗也能出得了山洞,不过要稍稍小心些就是。
烛火的光亮跳跃在萧晗的眼中,就像无数的星子坠落其间,虽然是蓬头垢面,但叶衡却觉得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美,那是一种心灵的契合与归属,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她。
“看什么呢?!”
萧晗正在石炉边剥着今日找到的一蓬坚果,见叶衡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侧过身去背对着他,小声道:“不准你看!”
眼下的形容她连照镜子都省了,估计要多脏有多脏,今儿个虽然她趁着去河滩边上将就着洗了洗,可一身衣服不换,头发也没梳,怕是跟讨饭婆也差不多,偏偏叶衡还看得移不开眼。
“小丫头!”
叶衡摇头失笑,刚想靠在身后的石壁上时却觉得肩膀抽疼了一下,想到还嵌在肉里的两截箭头,他一下又坐直了,表情凝重地对萧晗道:“熹微,我要你做件事!”
“你说就是!”
萧晗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她的野外生存能力正在一天天被训练出来,但也是因为有了叶衡的点拨,她觉得今天做什么都很顺,就连找到这一蓬坚果都是得了他的指点,有人依靠着守望着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至少她不是孤军奋战。
这样想着,萧晗的唇角不由咧开了一丝笑容。
“帮我把箭头给取出来!”
叶衡话音刚落,萧晗手中的坚果就掉在了地上,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强自吞下了一口唾沫才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叶衡眉目微敛,倾身向前握住了萧晗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把伤口做十字形切开,拔出箭头!”
“拔……拔出箭头?”
萧晗只觉得牙齿都在打颤,即使还没有亲自动手她也能想像那鲜血飞溅的画面,直觉里摇了摇头,“不,我不敢。”更像小声的呜咽。
“若是让箭头留在身体里,伤口便一直不能愈合,而越久拔出箭头,我受的痛苦越多。”
叶衡的嗓音好像魔咒一般在萧晗的耳边徘徊,偏他说出的每个字又是那么清楚地敲击着她的神经。
萧晗浑身一颤,只望向叶衡,咬唇道:“可是我没做过,我怕……”在肉里挖出箭头该有多疼啊,想到那个是叶衡的身体,她就害怕得直打颤。
“不用怕,照我说得做就是。”
叶衡笑了笑,“痛的是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罢便将匕首拿在火上炙烤,又一边对萧晗鼓励道:“勇敢些,咱们死里逃生你都没怕过,不过就是拔个箭头,死不了人的!”说罢便将匕首递给了萧晗。
萧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接过了匕首,对着叶衡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
叶衡昏迷的时候她没有做这件事情,一是怕把他给痛醒了,二也是她不敢下手,但眼下知道箭头留在身体里的危害更大,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动手?
若是叶衡能够自己挑出箭头也绝对不会仰仗她,就是因为伤在了肩背的方向,而那两只箭还是为她给挡下的。
这样一样,萧晗的目光便坚定了几分,又将治疗创伤的药瓶摆近了些好就近取用,这才脱下了叶衡的上衣。
他宽阔的后背上疤痕交错,有些是老伤,有些却是新伤。
萧晗心疼地伸手抚过那些伤口,每抚一下便感觉到叶衡的身体又僵硬了一分,这才不敢乱摸了,只将目光投注在肩背上那两个已经结了血痂的创口上。
“划成十字形,然后将箭头掏出来就行了吗?”
萧晗握住匕首的手亦发用力,待听到叶衡肯定的答复时,这才伸出左手按住了他肩头的一侧,另一只手稳稳地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