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仁安院,青梅还是有些不放心,略微忐忑道:“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呢?赵姑姑虽然把命令给吩咐下去了,可是她会不会假装清扫了,但是却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借着这个机会,夜半偷偷打探太子府里面的消息?”
“只要她还稍微有点脑子,还想要顺利完成三殿下交给她的任务,她今天晚上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在房间里面清扫到天亮。”纪芙茵笑得意味深长。
赵姑姑在太子府里头是出了名的严苛,先前在她的手下,因为偷懒犯错,被赶出去的丫鬟已经不下五个了,像这种事情,倩儿在一进到太子府之后,就应该有所耳闻了。
好不容易才跟着她混进了王府,如果只是因为打扫不力就被一个姑姑给赶了出去,那她可就全部都前功尽弃了,所以,就算是为了长久的打算,她现在也得乖乖地听赵姑姑的安排。
“小姐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怎么不干脆找个理由,把她给发落了算了?”青梅忿忿地嘀咕道,这好容易过了两天安生日子,怎么又凭空蹦出来一个三皇子,还非要往太子府里头塞什么眼线,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纪芙茵梳着长长的头发,看着镜子当中神态柔和的自己,嘴角轻轻弯起了一个弧度,“好戏总要等到最后才能上场,现在这么轻易打发了她,又怎么能让她背后的人长长记性呢?”
一听她这么说,青梅的心里头就一阵激动,她相信自家小姐的手段,以往是皇后的孙氏都比自家小姐给整的没了性命,更何况现在区区一个女探子!
与此同时,荣华宫内。
在荣华宫的四壁,间隔三米,就镶嵌着一颗约莫龙眼大小的珠子,珠子镶嵌在墙壁上,散发出莹亮而柔和的光芒,将整座荣华宫的主殿映照的犹如白昼。
“母妃,现在父皇他对你,可就像是眼珠子一般的珍视了。”赵广征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脚也搭在上面,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气模样。
容贵妃的视线漫不经心,又带了一丝冷漠地扫过墙壁上的那些珠子,唇角挑起的一丝美艳微笑当中,竟带了一抹薄薄的讥讽。
“如果不是大业现在有求于通玄,如果我不是有你这样一个能征善战,继承了我们通玄国骠勇血脉的儿子,你父皇他,又怎么会想得起来我是谁?这些上好的夜明珠,送来的名义,是爱,可谁又不清楚,这爱,不过就是裹在利用外面的那层薄壳子罢了。”
“爱也好,利用也好,总之母妃你不必再过着处处隐忍的日子了。”赵广征眼眸当中冷光一闪,“只是因为我的身上有外族的血统,咱们母子这些年在宫中过的看似风光,实则人情冷暖统统都尝了个遍。”
“什么爱不爱,大业人这种酸溜溜的腐朽词语,我们通玄人半分都不需要!”赵广征厉声道,情绪一时激昂没能忍住,重重地一拳砸在了上好的梨花木小几上,在他拳头砸下去的瞬间,那梨花木小几就碎成几块。
容贵妃赞许地点点头,“很好,我儿,真是不枉我和你外公舅舅们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导,你本该是通玄国高贵的皇族公子,却要在大业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冷落,大业亏欠了我们的,现在该由你一并夺回来了!”
那一丝戾气从赵广征的脸上渐渐散去,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重又爬回了他的脸上,“这还要多谢母亲你,如果不是母亲你以让我避开皇子争斗,去到塞外磨练的借口将我送到与通玄搭界的地方,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外公和舅舅们的教导。”
容贵妃缓缓点头,神色又微微一变,一双透亮美艳的眼眸当中,笼罩上了一层名为思念的雾气,“你这次回来的时候,你的外公外婆他们……身体可好?”
赵广征一怔,脸有些别扭地移开了,像是在刻意回避着容贵妃的视线,“外公他一切都好,外婆……”
“怎么了?!”容贵妃眼睛瞬间睁大了,“说!”
“外婆她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对母妃您又思念不已……导致病症渐渐加重,就在我回来之前的两个月……外婆她……撒手人寰了。”
容贵妃倒吸一口冷气,浑身颤抖了起来,两排贝齿死死地紧扣在了一起,脸上怒击而笑的神情看起来分外狰狞,两行眼泪从她的眼眸当中冲出的一瞬,一阵凄厉的笑声也几乎掀破了这荣华宫的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