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大一屁股坐在刘老鼠的肚子上,压得刘老鼠差点背过气去,一个两百多斤的壮汉还不是刘老鼠不足百斤重的人能承受得起的。
“胆子变肥了不少,敢啐老子,有本事现在啐一个,老子还敬你是一条好汉。”
刘老鼠连忙讨饶道:“猪油蒙了心,都头饶恕则个。”
雷老大提起硕大的拳头,却不忍心打下去,不知为何,这只死老鼠竟然满脑袋都是伤,找不到一块好皮肉下手。
“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地底下黑,看不清楚,东撞一下,西撞一下的,就成这模样了。”
雷老大拍拍手从刘老鼠身上站起来,怒骂道:“楼兰城里如今有这么多的活路,就不知道找一个好好地过日子?
以前的时候咱们名声臭了没法子干别的,现在不一样了,大家名声都是一样的臭,谁也别看不起谁,只要肯下死力,在城外挑块好地开出来都能混个肚子圆。
再不济,给官府干活,一日三餐还是有保证的,干什么不比你当地老鼠强?
就算退一万步,你盗那些没主的荒坟赚了些钱,拿着这些钱在城里开家小店也能过活,总是送到胡八姑那个无底洞里算怎么回事?”
刘老鼠挤出一个笑脸道:“您说的是,小的这就改邪归正,再也不敢了。”
雷老大叹息一声道:“你已经保证过无数遍了,老子也听烦了,你要好自为之。
哈密的律法森严,县尊,府尊又是铁面无私的,要是真的落在他们手里,没有好。
你在自己家挖洞我不管,就当是你的一个癖好,只是千万记住,别挖到别人家去。
这几天楼兰城里有奸细混进来了,走路多长几只眼睛,那些人可都是死士,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你这样子,人家一个屁都能蹦翻你。
走了,看你烦!“
雷老大拍拍屁股上的土起身就走。
刘老鼠忽然想起那些黑衣人的可怕,不由得张嘴道:“雷头,你也小心些,那些人太凶悍,遇见了就躲开,喊大军过来收拾,千万不要上去送死。”
雷老大胡乱招招手就出了刘老鼠家,站在门堪上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老子没那么晦气,出门就遇见那些杀星。”
刘老鼠躺在地上攒足了力气,这才爬起来,关好大门,踉踉跄跄的回到院子里。
院子里好大的一堆沙子已经不见了,刘老鼠叹了一口气,刚才他其实很想告诉雷老大奸细就埋在屋子里,想到自己盗墓贼的身份,再想到沙子里那一大箱子贼赃,只好生生的把话咽回去。
从上面打开锁死石板的暗扣,整块石板就散开了,碎裂成七八块,石板下面的厚木板也碎裂了,这让刘老鼠心中暗暗吃惊。
没想到那个奸细首领竟然强悍到了这种地步。
去掉碎裂的木板和底下薄薄的隔板,刘老鼠就看见一只粗糙的大手露在沙子外面,即便是了无生机,那只手依旧刚劲有力。
刘老鼠用刀子在那只手上扎了七八下,把一只手扎的稀烂,才确定这家伙确实死了。
挖出来七八筐沙子之后,穆特的脑袋就露了出来,双目紧闭,一脸的不甘心,眼角还有沾满沙子的血泪。
“应该都死了吧?”
刘老鼠自己问了自己,给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之后,就重新把隔板,快要碎开的木板,盖上,又把石板拼好。
然后就一头倒在炕上,胡乱扯过被子,鞋子也不脱,直接睡了过去。
至于和死人睡在一起这种事,他从来都不在乎。
这些人不论生前是名垂青史的帝王将相,还是功高盖世的无敌名将,死了就死了,就是一堆腐臭的肉块,曾经珍贵无比的肉体,在灵魂消失之后,连生锈的铜器都比不上。
天黑之前,楼兰城共搜捕到三个漏网之鱼,其中两人被人从柴火堆里挖出来的,现在依旧活着,只是全身的骨头已经被人殴打的基本都碎裂了,装在两个布兜子里被人背在背上,去向官府领赏钱。
至于另外一个被人挑断了手脚筋,琵琶骨上穿着麻绳被张通命人挂在城墙上示众。
捉到奸细的楼兰百姓被官府大肆夸奖,那是在战时,也没有忘记把功臣披红戴花,跨马游街,风光一时无二。
这一切都和沉睡的刘老鼠无关,他对自己今天的行为非常的满意,保住了自己的财货,弄死了那些觊觎自己财货的敌人,生活如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