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王爷以裁兵过多,兵力不足为理由,开始征兵了。”贺长安进宫来,坐在花春旁边,皱着眉头道:“动作很大,说是只征五万士兵,谁知道具体是多少?上次裁兵他写个折子来说裁了十万,估计也有水分。”
花春皱眉:“眼瞧着快过年了,他都不肯让人好过?”
“每年过年,各封地的王爷还要回京陪太后一起用膳。”贺长安皱眉道:“所以皇上最近也有些着急,忙得连睡觉都顾不上,只让微臣过来知会娘娘一声。”
“他忙我知道。”花春点头:“不会怪他,只是这回我帮不了他什么,最近越来越嗜睡,脑子里都是浆糊。”
贺长安微愣,低头看了一眼她被毯子盖着的肚子,有些疑虑:“娘娘…身子有什么大碍吗?”
花春一顿,想了想,便让青袅去将门给关上,然后老老实实地道:“我怀孕啦,已经三个月了,所以一直窝着不动弹。”
贺长安震惊,瞳孔微缩,呆呆地看着她。
“二哥也不用太惊讶。”花春不好意思地道:“迟早的事情,只是来得比想象中的快,因为这后宫太复杂了,皇上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就连你也没说。”
“……这样啊。”垂了眸子,贺长安勾唇:“恭喜娘娘了,有了皇嗣,与皇上也能更好相处。”
他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点,奈何心里疼得厉害,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甚至连养心殿也待不下去了,起身道:“微臣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退了。”
花春抿唇,朝他笑了笑,道:“二哥慢走。”
点点头,贺长安转身,大步跨出去,几乎有些踉跄,一身月白的袍子衬着苍白的脸色,把外头的瑞儿吓了一跳:“侯爷您没事吧?”
“没事。”挥开她的手,贺长安一笑,很快离开了养心殿。
瑞儿怔愣了。
她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攻玉侯是自家主子的哥哥,但是刚刚侯爷那一笑,叫她看得跟着心里一痛,然后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
起先花京华进宫,贺长安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当皇帝是救了她一命。再后来她侍寝,他也劝自己说这是必然的。
直到现在,她怀孕三个月了,他才蓦然发现,很多事情一早就回不去了,刚开始没抓住的,后来就再也没了机会。
宇文劼真是厉害,用实际行动教育了他,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就算他还放不下她,现在也被逼得必须放下了。
输得彻头彻尾,却未必是心甘情愿。
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朱红色的宫墙上,贺长安抬头闭眼,觉得疲惫极了。
“侯爷?”旁边响起了个惊奇的声音。
贺长安一愣,睁眼一看,竟然是汤氏。
当初卖包子的姑娘,现在也已经是汤昭仪了。自她进宫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碰面。
站直了身子,贺长安颔首:“昭仪娘娘安好。”
汤氏呆呆地看着他,看了许久才敢确定不是幻觉,忍不住就朝他走了两步:“真的是你……”
眉头微皱,贺长安倒退两步:“宫中妃嫔应与外臣保持距离,娘娘留步。”
心里仅存的幻想也被他这句话给抹了个干净,汤昭仪沉了脸,抿唇道:“侯爷不必多想,本宫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见故人,打个招呼。”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贺长安颔首,越过她就往后宫门口走。
汤氏转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然后深吸一口气,问菱儿:“他这是从哪里出来?”
菱儿答:“侯爷到后宫,只会是来看德妃娘娘的。”
毕竟是兄妹,汤氏觉得可以理解,但是……
“有个问题本宫想问很久了。”她道:“为什么有人称德妃为花氏?就算是称姓氏,不也该姓贺吗?”
菱儿摇头:“德妃娘娘是侯爷认的妹妹,户籍在贺家,实际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微微一震,汤氏目光流转,半晌之后,才轻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皇帝一直没空,主子您不如自己去太后宫里吧?”青袅道:“咱们选晚上的时候过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花春撇嘴:“先不说太晚了太后在休息的问题,你选那么奇怪的时间去,人家肯定会怀疑啊。只能白天找慧明殿没人的时候。”
“可是,最近慧明殿一直都热闹,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青袅道:“要不奴婢去跟月见姑姑商量,让太后留个时间出来只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