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走走,走走行行。绕过枯树不计其数,走过裂地数不甚数。
连帝枭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前面那个男子是不是在故意带他们绕圈子了,偏偏随凤愣是一言不发,那幻师怎么走,她就怎么跟,右手一刻不松的反握着她那把寒光厉厉的匕首,脸上的表情总结起来就是没表情。
又走了半刻钟,帝枭终于忍不住想要爆发了,突然,前方的黑衣女子冷冷的开了口,声音就像西伯利亚雪山上吹过终年冰雪的冷风,极冷、极冰、极寒,也极度无情绪,叫人听在耳中,感觉就像是有一股裹着细针的凉风唰唰唰的吹进骨头里,那叫一个脊背发凉,恨不得打个哆嗦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还有半刻钟。”
幻师男子精神抖擞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到头皮,冻的他唇色青紫,却又不得不扭过头,苦逼的望着从始至终就没有表情的随凤,委屈的差点没哭出声来。“我……我不记得怎么走了……”
血液叮咚,他捂着左脸的手已经被鲜血染透,惨白的肌肤,青色的血管,搭配上艳丽到刺人眼眸的猩红血液,看上去莫名有种诡异的美感。
他的伤口一直没能止血,那不缓不急却从始至终就没有断绝过的新鲜血液,一丝一缕,宛若能就此流干他的生命。
随凤漠然的看着他,那种眼神,好似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俯瞰一只即将死亡的狗。
冰冷,而毫无回旋的余地。
帝枭一开始还没搞懂随凤突然冒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回头看见一路走来的地面上,那弯弯曲曲的血线后,才猛然恍然过来。
然后,就是一种极度的寒,冰雪拂过心脏的感觉。
那个女人,早在下手的一开始,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切。
她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带着她绕圈子,却始终冷眼旁观,只做完全不知情。
但实际上,她早就算好了这个男人只能活多少时间,任凭他如何的磨蹭,那不曾停止的流血都会叫他在指定的时间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帝枭不知道,如果一开始这个男人就乖乖的带着她去找凤魑,随凤到最后会不会良心大发的饶他一命。
但是显然,这个男人没能给她善良的机会,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一味故作聪明的带着他们到处乱撞。
难不成他是猪脑子,寄希望于随凤看不过他的悲惨情况,而就此放过他吗?
帝枭看了看随凤没有情绪的侧脸,突然很有良心的为这个男人默哀了半秒钟。
果然,一听这话,随凤浑然不惊讶的看着他,漠然道:“你知道人有多少骨头吗?”
帝枭和那男人怔忪,还没来得及回答,随凤已经冷冷的给出了答案,“两百零六根。”
“你知道打碎多少骨头才能置人于死地吗?”她继续淡淡的问道。
那男子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身体一抖,血液哗的一下,从他掌心边缘溢出了一大块,嘴唇蠕动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随凤继续回答:“只要方法用的妥当,两百零六根骨头,就算打碎一半,人也不会死。只是生不如死。”
这是帝枭难得听她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句子,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全身的鸡皮疙瘩群魔乱舞。
把全身的骨头打碎一半,还叫人不得死,那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帝枭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再看那男子一眼,果然,小脸白的连白无常见了都要羞愤而死。
随凤又开口了,继续保持那种冻死人不偿命的口气,水泡豆腐渣那般简单,“我不会杀你,但我起码有上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凌迟、抽骨、剜肉、人彘、剥皮、插针、活埋、断椎、抽肠……”
随凤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将满清十大酷刑从头到尾数了一遍,那种轻描淡写的口吻,搭配上这种听着就让人觉得全身不自在的奇怪刑法,效果格外的骇人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