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枭的能力和她相差不远,要除掉她可不像除掉一只猫一只狗那么简单,如非必要,风无行觉得,把他一同扯下水绝对比杀了他更为上策。
既然“那一位”用来监视他们的“眼睛”被除掉了,以“他”的多疑,势必会同时怀疑风无行和帝枭两个人,只要风无行在从中做点什么,“那一位”想不怀疑帝枭都难。
既然是一条麻绳上的蚱蜢,那么为了自己的命而保守秘密,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个道理风无行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夜祗和帝枭也不是傻子,紧跟着便领悟过来。
但是领悟之后,两人的心情却都不算好。
夜祗不爽帝枭,自然不愿意他从敌人变成同伴。
而帝枭则是惊怒交错,浓密的双眉在额心皱出了一个极深极深的“川”字,几乎盛点水就可以养鱼了。
而他的语气更是严厉,颇像是一个大人在呵斥犯了错的孩子,怒声咬牙道:“随凤,你想背叛大人吗?”
“背叛?”风无行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淡淡的重复了一句,继而道,“不,我没打算背叛他。”
帝枭脸色稍霁,却不想一颗心还没放下,风无行继而冷笑着道:“我从不曾对他忠诚过,何来的背叛可言?”
刹那间,帝枭的脸色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声音不可控制的拔高了几十分贝,怒目圆睁,好似恨不得冲过去狠狠咬风无行一口。“你说什么?”
她居然敢说她从未效忠过“那一位”?
她居然敢这么说!
当初是谁救了她一条命?是谁指导她走上幻师这一条路?谁养活了她百年?谁给了她一片天地不受约束的飞翔?
现在翅膀硬了,便想翻脸不认人了?
白眼狼也不是这么个当法吧!
帝枭的眼里怒火冲天,那完全被愤怒所充盈的脸色,分分明明的写满了他的指控与谴责,每一道都雪亮如刀,几乎可以隔空割碎人的皮肉。
风无行在他的表情下坦然自若,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想法,一脸漠然道:“你想说我是白眼狼吗?不,你错了。”
“诚然,的确是你的义父拉了我一把,否则我没可能这么快爬起来。所以,我做了他百年的利剑,替他排除异己,斩杀异端,不然你以为他神的地位会坐的这么稳吗?”
风无行的声音冰冷如刀,似是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却又分明有极致的嘲讽喧嚣而出,冷冷的道:“他救我一命,我还他百年,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何来的忠诚可言?”
帝枭脸色青怒交错,脸颊的肌肉僵硬如同钢铁,牙关磨合,咯吱作响。
他似乎是很愤怒,愤怒到几乎恨不得冲上去扒风无行的皮、抽风无行的筋、喝风无行的血。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会如此愤怒,更大程度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反驳风无行的话。
帝枭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与那个还称作“义父”人撒娇耍脾气,想让他把风无行丢出去,好自己独占义父的宠爱。
那个时候“义父”曾说,风无行的眼神,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利的一个。
他也曾说……帝枭,你不如随凤。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懂,何为眼神之利。而“义父”对风无行的欣赏,又是为何。
但是现在他突然懂了。
“义父”对于风无行的欣赏,不是出于一个人,而是出于一个杀人武器、一把利剑。
他将风无行视为武器,因为名剑难求,所以他格外欣赏。
既然他将风无行视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武器,那么风无行又何必对他有任何忠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