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灼继续抓着,对他道:“长得恶心但是有用啊,蛇虫鼠蚁这些东西在我眼中,可比漂亮但是没用的东西强太多了。”
殷洵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有理。”
白君灼又抓了几只,便把土扒了回去,将剩下一些没有抓完的草鳖盖上,对殷洵道:“这草鳖也不能一下子把一窝都抓完,一次给它们留一些,还能再生小草鳖,这样就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殷洵道:“天地之生财有限,小民之膏血几何,势无取不尽而用不竭之理。”
“好了好了,”白君灼忙打断他,把装了虫子的水壶放到背篓里,对他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你又要跟我扯大道理。我猜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扯治国之道了?”
殷洵也站起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懂的东西,不能跟别人说,难道还不能跟你说吗?”
“你当然可以跟我说,只不过光跟我说未免有些委屈你的才华了。”白君灼看着他,仿佛无意地提了一句,道:“既然你又懂治国之道,又富可敌国,现在连兵权都接触了,干脆策反了你皇兄,自己当皇帝得了。”
这话刚说完,天边便想起一声闷雷。三月份的南方,雷鸣闪电早早地就被春风怂恿,提前出来得瑟了。
殷洵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抬头看着天,不一会儿便有雨滴落到他鼻子上。
白君灼接过他手中的伞打开来,高高举过殷洵的头顶,道:“子溯,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殷洵点点头,便与白君灼下山去。
没走几步雨就大了起来,山上还有风,白君灼举着伞实在有些累得慌。
殷洵侧过脸看她努力用伞遮着他,不让他被雨淋到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觉得本来他讨厌地要命的虫子也变得可爱了起来,越发泥泞的山路都没法叫自己心情烦躁了。总之一切都格外的舒心。
他最终没有接过伞,而是走到前头弯下腰道:“我背你下去。”
白君灼一愣,旋即摇头道:“不要,我最近长胖了,怕累着你。”
“你腿这么短走太慢了,我着急。”殷洵霸道地对她道:“要么抱你下去,要么背你下去,你选一个。”
白君灼又气又无奈,最近他对自己宠溺的越发厉害,都快叫她忘记他毒舌的本性了。她哪里腿短了?只不过没有他的长而已……
“那还是背吧。”白君灼只好妥协,趴到他的背上,这样举伞也方便多了,轻轻松松便遮住了两个人。
殷洵开始往山下走,他走的很慢,边走便对白君灼道:“你是我这一生唯一背过的人。”
白君灼心中甜丝丝的,得意道:“有了这份殊荣,我这一生也就值了,就算给我全天下来换我也不愿意。”
殷洵笑了起来:“你也太没追求了。”
白君灼把胳膊搂地紧了些,道:“你就是我的全天下,怎么说我没追求?”
殷洵的步子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虽没有接她的话,但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那你呢?你到现在,还有什么追求吗?”白君灼问他道。
“有啊,”殷洵微微侧了脸,道:“咱们只有一个女儿,还是远远不够的,你还要再给我生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五福临门才好。”
白君灼本来想骂他一句老不正经的,不过想了一下,便靠在他的肩头,乖顺地道:“嗯。”
“而你刚才所说的话,”殷洵的声音低了一些,道:“权势绝非是我想追求的东西,我也不会反我的皇兄。但除非一点,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对你出手,叫我失去你,我必然会反。这江山,这殷家的一切,我都会亲手毁了它。”
白君灼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她的心里也有好多话翻腾涌动,想要脱口而出。可千言万语,最后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雨声越来越大,小伞之下却似乎是另一番天地,这里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不知走了多久才回到军营,白君灼已经可以看见别的人了,就蹭了蹭殷洵道:“子溯,快放我下来,咱们已经到了。”
殷洵反而将她搂地更紧,笑道:“今日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鞋子沾湿的。”
那他的意思就是背着自己回营帐了哦?
白君灼有些想笑,又羞于接受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便低着头,紧紧贴着殷洵的肩膀。
可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九王妃这是不小心在山上摔了,把腿给摔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