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雄正看着书,妻子甄氏坐在榻旁绣花,夫妻二人相处不交谈也很祥和。
见儿子怒火冲天的进来,赫连雄脸一沉放下书本,“你这是什么样子!如此莽撞!”
赫连鹰强压怒气,看了一眼也皱着眉头的母亲,硬声道:“娘,我想与爹单独说些事情,请您……”
甄氏白了一眼儿子,低头继续绣花,“你们可以去书房聊!”
一句话冷冰冰地打发了赫连父子,再大的事也灰溜溜的滚去书房说了。
进了书房,赫连鹰关好书房门转身就质问父亲。
“爹,您是不是与慈孝皇后之间有过私情?”
赫连雄一个没扶稳,险些坐到地上!
“你这混帐小子在胡说什么?”赫连雄低吼,一双惊恐的眼睛不断向门口飘,“给我小点儿声!”
赫连鹰咬咬牙,拖了把椅子坐下,没好气地道:“敬定王爷与郡主进宫问过太后,为什么皇上执着于将郡主赐婚给我,是因为慈孝皇后入宫前与您有过一段情,为此念念不忘,薨天前留下的遗愿就是将她亲族的一个女儿嫁给您的嫡子!”
听到儿子的指控,赫连雄愣了愣,旋即红了老脸,“怎么可能……贞儿她……”
贞儿?赫连雄听父亲这么称呼慈孝皇后时,不禁挑高了眉!看来花无缺说的是真的!
“我不管!如果非要他们亲族中的一个女人嫁进赫连家,不如直接嫁给你当妾好了!我不娶!”赫连鹰怒吼一声。
“胡说!”赫连雄被儿子这么没大没小的一吼也来了气,“事关皇族颜面,怎么可以这样不敬!”
又是皇族颜面!耳朵都要听得长茧了!
赫连雄沉默了一会儿后叹口气,他受的冲击也不小,真的没想到慈孝皇后会留下这样的遗愿,这不是害了小辈人吗!
“虽然我与慈孝皇后在年少时互相倾慕,但那时年纪尚轻,我也知道她将来必定是要入宫的人,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来往。也不过是传传诗签、碰面时互问安好,长辈与下人都在旁边,我们又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后来她入宫为妃,我也断了这个念想,再后来遇到你娘,我就只对你娘一个人痴情了!”赫连雄越说脸越红,像个少年般的红着脸,在儿子面前表达对妻子的喜爱真是羞人啊!
可赫连鹰的脸却是越来越黑!
“对我娘痴情?您可知道乐国公主和百合郡主是为什么入府的?就是因为慈孝皇后妒嫉娘亲才让先皇赏给您的,还逼您必须让姨娘们留下子嗣,这都是慈孝皇后的主意!”赫连鹰气愤的道,“先是破坏您和娘亲的夫妻情深,又来搅和我的婚事,那个女人……”
“放肆!你怎么可以对慈孝皇后不敬!”赫连雄拍案而起,怒斥儿子对已逝皇后的大不敬!若这件事传到皇帝耳中,必是杀头的大罪!
“哼!不敬又怎么样了!如果可以,我还想掘她的陵、鞭她的尸呢!”书房外传来女人愤慨又冷冽的声音!“真应了那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老话儿了!”
人常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到他赫连鹰就变成了:老爹挖坑,儿子活埋!
老爹赫连雄与已逝慈孝皇后竟然有那么一段往事,更想不到的是念念不忘那段朦胧纯真情意的慈孝皇后无论活着、还是死后都不想放过“旧情人”!
赫连雄真是有冤说不清,对伍贞儿的感情早已经升华成了君臣之敬,他连对方一根手指也没牵过,怎么就成了这场荒唐闹剧的始作俑者呢?
如果没有遇到同样偏执的孙玉蓉,赫连鹰真的不会相信慈孝皇后会做这样的事!但被自己一直当作妹妹、没有半点儿男女之情感觉的孙玉蓉因对他的一片倾慕,做出那么多令人诧异和气恼的事后,赫连鹰明白了女人的可怕!
父子俩在书房的谈话因为都控制不住脾气吼了几句,一直站在外面默默偷听的甄氏终于控制不住怒火也吼了出来!
推开书房的门,甄氏满面怒容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冲到书案前抓起纸笔醮墨就开始写字!
“夫……夫人!”赫连雄吓得结巴!
赫连鹰也没想到母亲在外面偷听,但对于盛怒中的母亲,他与兄长、父亲都有一致的默契--绝对不要辩解和多说话!这样只会更加激怒甄氏!
甄氏刷刷写好字,然后把毛笔掷在地上!
再抓起书案上盖印的印泥按了一下拇指,狠狠的压在那张纸的左下角(古人行文从右往左)!
抓起纸朝丈夫的脸上一丢,甄氏将字咬得清清楚楚!
“赫、连、雄、我、休、了、你!”
“夫人!”赫连雄大惊,手忙脚乱的接下了飞舞的纸张,定晴一看!
最前面两个字可不就是“休书”二字!
“今休背信弃义、朝三暮四、滥情不贞贱夫赫连雄,老死不相往来!”简单的两行字就把赫连雄打发了!
甄氏一转身看着儿子赫连鹰道:“鹰儿,娘已不是赫连雄的正室妻子,你亦不是赫连雄的嫡子,不用娶那个死皇后的外甥女了!”
“夫人呐,你可不要乱说话!”赫连雄的胆都吓破了!老婆骂的可是当今圣上的母亲!
甄氏哼了一声转过身,望着冷汗涔涔、愁面苦脸的丈夫,“那个死皇后想打我儿子的主意!让她死不瞑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