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个结果同时到的,还有祖宽,他仅仅带着二十余人,狼狈逃到了高杰军中。东路战败的消息,也随之而到。
“俞国振不是号称济民爱人么,怎么能这般凶蛮,怎么能如此不讲仁义?”祖宽厉声道:“他果然是伪君子,假仁假义之辈!”
“刘良佐部现在到了哪儿?”高杰没有理他,祖宽如今手中无兵无将,若不是面对着俞国振这个大敌,高杰甚至会直接将他杀了,好吞并他在淮安的地盘与残余兵力。
“已到了峄县,但是他说……要替伯爷稳固粮道,因此要待剿灭了俞国振的那几支山里的盗匪部队之后,再麾师北进。”
“这狗贼,难道不知道我们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么?”高杰怒了。
很明显,刘良佐是想缩在后头保存实力,就不想想看,现在祖宽已经完了,若是高杰再完了,他刘良佐一家之力岂能独存!
“来人,给我写封信告诉刘良佐,老子在兖州城等他五天,五天他没到,就不用来了,老子一拍两散,回徐州去!”
“五天……再等五天,只怕俞国振的主力也已经到了,他至少有数万大军,此前说只有五千,全是唬人的!”旁边的祖宽大叫道:“高伯,你若真不愿意战了,把兵给我,我来战!”
“你少在那鬼吼!”
两人顿时吵成一团,周钟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凄然。
在新襄时,他也看到过有虎卫吵成一团的,但大多都是争着要去立功,而不象这般,一个个推诿怯战。当时他并不觉得俞国振有什么了不起,只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俞国振的伎俩,但现在才发觉,自己肤浅得可笑。
吴昌时一手推动了这计围攻计划,现在看来,这次围攻计划从头到尾也同样肤浅得可笑。
纠合一帮子貌合神离之辈,与俞国振这食人猛虎恶斗?
愚蠢至极啊!
但现在必须坚持,若不坚持,高杰他们固然要倒楣,他们几个人,也不会有好果子。俞国振的情报系统别人不知道,周钟却是明白的,自己几人只怕早就上了对方的黑名单!
“咳咳,两位伯爷勿争了,学生立刻动身,前去劝说刘伯爷连夜北上。”周钟咳了两声,生涩地道:“高伯爷可以派人跟着学生,若是学生劝说不动,便杀了学生吧。”
他突然间说出如此刚烈的话来,让高杰有些疑惑不定,见高杰与祖宽都是一脸惊讶,周钟苦笑道:“两位伯爷还没弄明白情形,学生曾与俞国振打过不少交道,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咱们此次既然得罪了他,他必往死里治咱们。胜则海阔天空,败则万劫不复!”
此语一出,高杰与祖宽便再也争吵不下去。
祖宽也与俞国振打过交道,他至今记得,俞国振当初直接下令将自己的先锋灭掉,甚至有传闻说,俞国振擒获高迎祥时,便灭掉了自己的亲兵队伍。而高杰虽然此前与俞国振没有什么交集,可这几天也已经尝到了俞国振部下的手段。
“你说的不错,此时当同心协力才是。”高杰一咬牙:“我将我在徐州的两万人也调来……祖兄,你也不要留人了,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你派人去,继续从淮安攻吧,多少得牵制一些俞国振的兵力!”
祖宽情知自己此时派人去,只怕使者赶到时战争业已结束了,但到了这关头,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死马也要当活马来医,因此便点了点头,唤来军中文书,当着高杰的面口述信件。
另一边高杰下令为周钟准备最快的马,他也不客气,真的派了几人跟着周钟,下令若周钟不是去劝说刘良佐,那么就直接砍了。
两伙使者飞驰而去,高杰才稍稍心安了一些:“想来刘良佐也不至于蠢到不分轻重的地步,我先开始攻济宁,只要攻克济宁,运河便落入我手,补给便能源源不断到来,那时也不怕与俞国振打持久战。闯贼性子我最清楚,他是有便宜必占的,只要看到俞国振与我军陷入僵持,他肯定也会插上一手,到那时,一切都好办了。”
“我愿助高兄一臂之力!”祖宽肃然道:“我之败,有切肤之痛,或许能给高兄一些借鉴。”
“说起来,确实不知道祖兄数万大军,为何会猝然溃败?”高杰道:“俞国振的虎卫,当真威猛如传闻?”
“十倍于传闻!”祖宽斩钉截铁地回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