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挥起巴掌便开始在自己脸上左右开弓:“您老人家大人大量,请看在我不知情冒犯了您的虎威,饶过小人吧。”
孟遥冷哼一声,转头看着李福东:“李先生,这件事,还是您自己处理吧。”
大金牙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赶紧扭头盯着李福东,可怜巴巴地又是比划又是哀求了起来:“兄弟,不,李大董事长,看在你我朋友一场,请务必帮我说说话,这次对你我的确是不应该啊。”
李福东叹口气,息事宁人地对孟遥求情道:“贤侄,他是远东贸易商社的大老板金达富,我们也算有多年交情。今天是我性急了一些,手底下的人也没讲清楚,此事就这样揭过去罢了。”
见李福东不愿把事闹大,估计也是心存顾虑,孟遥也就不想再说什么,只是为了李雅丽,他却必须要警告一下:
“金老板,别说李先生是我的长辈,就是普通上海市民,你这个样子也是绝不容许的。以前的上海是什么情况我不管,但我们既然接管了上海,就希望你要时刻遵守我们发布的一切治安法令,好好做人做你的生意。这些话,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将军的话我牢记在心。”
金达富点头哈腰着,忽然从西装里摸出一张金灿灿的名片,讨好地就要递上来,孟遥却视而不见地一转身,拱手对李福东告辞道:
“李先生,既然家里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下次再来拜望。”
李福东愣了一下,一把抓起孟遥叫道:“贤侄,这一闹,你若再连杯茶都不喝,那我这心里可就更过不去了。贤侄呀,请务必再小坐一下。再说、再说了,你来看小女,小女还没和你好好说上话呐。”
金达富听见这句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眼神中不由得对李福东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讨好意味。
妈的,险些惹上杀身大祸。
但那句话是咋说的,福兮祸所依,哈哈,没想到多少人想破脑袋都想巴结的人,今天就这样让自己赶上了。菩萨保佑,这个机会可不能就这样错过。
“孟将军,孟将军,李老板说得对,您可不能就这样走。鄙人斗胆,今天全部由我做东,喝完如萍姑娘的香茶,我们就去上海大世界,全程乐他一乐。李老板,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扯淡,你算哪根葱呀。
李福东虽然不想与金达富撕破面皮,却也不想他这么不识趣地搅和下去,坏了他这么天赐的一件好事,也更不想他搭上这趟便宜的车与孟遥套交情。
“金老板,今天这可是我的家事,嗯?”
有了孟遥方才明确的态度,李福东说话的腰板自然强硬了许多。
这样一来,金达富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虽然极不情愿地带着满腔的遗憾和妒恨,也只能屁都不敢放一声。
回到屋中,两人重新落座。
丘茹萍的两个侍女看到正主回来,立刻捧起两盏玲珑剔透的茶盅,就要过来献茶,却被丘茹萍拦下了。
“你们退下,孟将军这杯茶,我来——”
话音未落,李雅丽母亲马上咳嗽一声,将李雅丽一把推了出去:“雅丽,今天孟将军第一次上门,快去把茶接过来,这第一道礼节,应由你去一尽情谊。”
李雅丽虽然懵懵懂懂,但母亲这一推,却恍若推醒了她。
接过茶,李雅丽期期艾艾地移到孟遥面前,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将茶杯向前一递道:“孟、孟遥,给——”
这一声,直叫得李福东夫妇心花怒放,丘茹萍等人却是心惊胆战。
无论是谁,突击营的战士得喊他营长,其他军队士兵得立正叫他长官,社会人士人人都得对他敬称一声将军,而只有她敢于直呼其名这说明什么?呵呵,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乘龙快婿啊。
瞧,人家孟将军一手接茶,随意的样子就像恩爱的小俩口,根本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味道,足见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有多大。
孟遥那知道这些呀,只管端起茶杯就是一阵牛饮。
刚喝了一口,就见李雅丽一脸羞涩地牵起他的一只手,轻声说道:“我带你去我家四处看看吧,我住的小院子里,现在有很多秋天的花草都开了。”
孟遥刚要点头站起,却发现她的母亲早就心花怒放地催促了起来:“快去,快去吧,这个傻妮子,这时候才想起这事,嘻嘻。”
抬起双目,映入眼帘的,满屋都是喜不自胜的表情,唯余下一个黑发如云的丘茹萍低头摆弄着她的茶具。
呵呵,那么须要礼貌地打一声招呼的,也就是她了。
“丘茹萍小姐,感谢你的香茶。茶如诗,茶如人,这番真是受益匪浅了,期待下次再有机会喝到你的这种蕴含着无限哲理的茶道。”
丘茹萍款款起身,颔首低声道:“将军廖赞了,祝将军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