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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仿佛炸破黑夜里的烟花,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又仿佛雪地里怒放的寒梅,冷且傲。从额到下巴,从眉到眼,沿着高挺的鼻梁衍生至嫣红而丰润的唇,每一处,无一不完美精致到令人目眩神迷。一眼望去,倾国倾城。
世上女子万千,倾城绝色者不在少数。然而她的美不同,除了本身精致绝伦的五官之美,还附带有经历岁月磨砺的美。深邃,且冰冷。
特别是她的眼睛,仿佛砸破银屏的碎玉,清凌凌寒澈澈让人一眼生畏。
大殿陷入了短暂的静寂之中,御林军不知道何时已近停了下来,所有打斗都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被她的美丽所摄,若单论五官之美,秋明月绝对比这个国师更胜一筹。而是——
“凌燕,果然是你。”
太后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话伴随着森然的冷冽和浓浓的杀气吐了出来。
已经被揭穿了,燕居倒也不再掩饰。只见她勾唇一笑,眼波流荡如春柳拂花,只一眼便摄人心魂。她抬手,手上的手套脱落,露出柔嫩白皙未经岁月雕琢的纤纤玉指。然后再用那剔透晶莹的手指掀开帷帽,一头长发飘逸落下,如丝般飞舞。她再解开披风的带子,披风滑下,露出紧身黑裙包裹的玲珑身段,仿若少女亭亭玉立。
亮丽的眼,朱红色的唇,黑色的衣衫,立在大殿中央,万千琉璃珠光洒下来,竟似开在地狱里的彼岸花,妖冶而魅惑。
她双手负立,缓缓回头看向太后,红唇抿出一线笑意。
“四十年了,难得尊贵的太后还认得本座。”
她一开口,声音已然不复之前的粗噶尖锐。她的声音很好听,轻柔却又钢骨琳琳。一字字慢吞吞的,却又无比清晰入耳。
“国师。”
已经被抓住的西戎使者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国师怎么会如此年轻?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
“你便是化成灰哀家也认得。”
太后咬牙切齿的看着燕居,继而又有些疑惑。
“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幅样子,果真是妖孽转世。”
“呵~”
对于太后的讽刺燕居不怒反笑,“所以说你见识肤浅不懂我祖辈世世代代所练功法之奥妙,也难怪你算计了一辈子,纵然坐上这至尊太后之位也无法得到他的心了。整天只懂得在这四四方方宫墙争斗的女人,他也确实看不上。”
“你—”
燕居这话可谓戳到了太后的心头伤,不过还好,好歹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后,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冷笑道:“当年你迷惑先帝弄得我大昭朝堂混乱,后又杀先帝逃窜。却不想你又是用了什么手段做了西戎的国师,四处妖言惑众蒙骗天下百姓。哼,四十年前哀家一个不慎让你逃走,却不想你今日又自己来送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要闯进来。既然如此,那么咱们新仇旧恨就一起算。来人——”
如今正是敏感时期,绝不能和西戎交恶。无论燕居是受西戎国君指使来蛊惑先帝还是先搅得大昭天翻地覆再去西戎躲避。此时此刻,都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她先给燕居定下罪名,也同时呼唤起西戎对这个国师掌握权柄包藏祸心的敌意和怀疑。届时两国讨伐,燕居就如街头老鼠人人喊打。
她这口气憋了二十年,如果不将燕居千刀万剐,如何能解她心头只恨?
太后一言落下可谓震惊四座,还未等她下命令,孝仁帝就回过了头。
“母后,你说什么?父皇不是病逝的么?”
太后冷哼,“先帝自幼习武,身康体健,正是壮年之时,如何会病逝?是她——”她戴着鲜牛奶茶银壳镶米珠护甲的手指指向燕居,眼神带着迟来多年的仇恨如冰雪般砸下。
“是她给先帝下毒——”
满座震惊。
燕居却似恍惚了一瞬,而后又笑了,带着几分讽刺。
“原来你早知道啊,也难得你忍了这么多年了。”
这就是承认了。
孝仁帝眸中风云残卷,燕居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
“别用那种眼神看本座,他心甘情愿死在本座手上,怨得了何人?”她忽而眼神又冷了下来,“别说是他一个,你们姓凤的,全都该死。”
她手指紧握成拳,最后一个字落下,仿佛带起旋风,将她一头浓黑的头发吹散,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森的而美丽的眼睛。
“大言不惭。”孝仁帝怒喝一声,“你这妖女,谋害先帝,罪不容诛,来人,把她——”
“哈哈哈——”
燕居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凄凉而恐怖,黑色衣袍猎猎飞舞,在这空旷的大殿竟然显得尤为森寒。
“罪不容诛?呵呵~当年你凤氏一族密谋盗国,灭我大倾江山,杀我族人之时又有何人来诛?”
“胡言乱语。”太后低斥。
燕居冷笑,“究竟是本座胡言乱语还是你心虚?肖素鸢,几十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你以为你区区几句话就能掩饰你凤氏先祖窃国之卑劣行径吗?我杀一个凤飞澜算什么?当年凤翼身为朝臣,却暗藏祸心举兵造反,杀我多少凌氏宗辈?此仇此恨,纵然灭你凤氏一族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看来—”
凤倾玥似乎不想再让她继续说下去,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贵国五公主在国师眼里的确不值钱,既然如此,那么晚辈就做一件好事,替国师杀了吧。”
他语气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仿佛说的不是这等血腥之事,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这于他素日来温和儒雅的形象极为不符,然而却又觉得似乎理所当然。这个少年,往日不觉得有什么。然而此刻才发现,他就那么淡淡的坐着,似乎有无尽的高贵和威严从温和疏朗的眉宇间散发出来,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膜拜和服从。
“国师——”
西戎的礼部尚书面色担忧,且不论端木清为人如何,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怎能死在大昭?
燕居却丝毫不在意,“不过一个蠢材,留着也不堪大用。不过你要是觉得这么一个废物值得大昭和西戎开战的话,本座没有什么意见。”
“国师?”
礼部尚书惊呼,端木清睁大眼,从国师的眼里看到了凉薄和无情,她开始恐惧。
“不要,国师,你不可以不救我,我是西戎的公主,你不可以——”
“闭嘴。”
燕居似乎极为不耐烦,“你到底杀不杀?这么个蠢材,本座不想亲自动手。”
众人惊愕,凤倾玥却笑了,他放下酒杯,依旧没有站起来。
“晚辈素来喜爱清净,可是她太聒噪了,晚辈只好抓了她来。但是贵国公主似乎记不住教训,本来晚辈是想委屈点替国师解决一个麻烦。但是如国师所说,杀这么一个无用之人,却是挺脏的。”
什么叫毒舌?什么叫骂人不待脏字,什么叫做损人不偿命?秋明月想,她活了两辈子,此刻才算真正领悟到‘毒舌’两个字的含义。
而其他人,显然很惊异向来温润儒雅的凤倾玥会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多少都惊了惊。
平安侯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倒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惊人。”
这样的场景,难得凤倾玥还有开玩笑的心态。
“父王姑父们都在忙,侄儿手无缚鸡之力,也就只有做个卑鄙小人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小侄多此一举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唇角几分苦涩,眼神却是清明如水甚至冷冽如刀。
秋明月低着头,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凤倾玥。于风云下谈笑如故,于血雨腥风之中从容不迫,有经天纬地之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是他。昔日那个在踏着云层而来唇边笑意如水的男子,或许只是她寂寞年华之时一个幻灭的梦而已。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凤倾璃有些不耐烦了,“那个女人嘴巴不干净,割了她的舌头就是。”
凤倾璃向来记仇,尤其是侮辱他妻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别的女人在他眼里就如过眼云烟,什么都不是。他可没忘记刚才这个端木清是怎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口辱骂他娘子的。这个女人看着就让人恶心,他如何能放过?
然而这般血粼粼的命令,却是让满殿那些少女妇人听得胆战心惊,个个面色惨白如雪。少女们有的惊颤,突然发现心目中翩翩如玉的佳婿如同恶魔般残忍,碎了一地的芳心也断灭了还未燃烧的情根。然而有人却觉得他真男子气概,又这般护妻情深,这才是女子追求的良人,顿时思慕之心更甚。
端木清睁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凤倾璃会对她这么狠心残忍。
“你——”
她颤颤巍巍的想要说什么,凤倾玥却摇了摇头,一点都不惊讶凤倾璃有此反应。
“我没割过人舌头,怕到时候血流得太多,脏了手。”
比毒舌,凤倾玥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大殿众人都愣住了,有些回不过神来。
太后已然沉了脸,“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妖女乱刀砍死。”
秋明月抬头看去,见太后脸色阴霾,眼神席卷如狂风暴雨。有彻骨的仇恨和嫉妒,还有一丝即将复仇的快感和嗜血。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世代的女人果真悲凉。即便睿智冷静如太后,也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失了往日的风度。不过此时却没有人注意这些。太后发号施令以后,禁卫军全都一拥而上。
大殿很宽敞,但是此刻又有太多人,稍不注意就会伤了大昭的官员和那些贵妇千金。更不用说,还有轩辕国的人在这里。所以禁卫军施展起来就有些困难,再加上燕居武功诡异,在动手之前又有黑衣精湛的暗卫从天而降。那些人武功高强,自然不是禁卫军能对付得了的。
鉴于此,孝仁帝自然要安排人将殿内其他人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燕居也不阻止,她躲在一边,仿佛在看一场好戏。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凤倾璃本来也想让冷香带着秋明玉出去,但是又想到燕居那个人诡谲得很,保不准还有暗人专门对付秋明月,所以还是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为好。
而留下的,还有轩辕逸。他让人将轩辕文玉送出去以后,就留在了昭阳殿。李兰芝也陪在他身边,她知道,他是担心秋明月才留下来的。心中虽然失落心痛,但是却早已了然麻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秋明月对凤倾璃道:“你不觉得她好像胜券在握?”
凤倾璃道:“今日的事情有些诡异,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禁卫军她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且她武功高强,这里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加上她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保护,我们在没有了解到她的实力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那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他吐出四个字。
秋明月皱眉,“不如你过去吧,她武功虽然在你之上,也不过就是仗着年纪比你大,内功比你深厚而已。这里那么多高手,就不信加起来还打不过她。”
她简直恨透了燕居这个女人,如今也不想知道那些什么所谓的真相了。这个女人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什么西戎长公主,通通都与她无关。
“不行,我得保护你。”凤倾璃摇头,“而且今夜皇宫里的人太多,燕居肯定有后手,那些大臣和他们的家眷就是一个麻烦。”他顿了顿,沉吟道:“早知道这个女人这次来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只是今日时机不对,准备不充分,总归有些欠妥当。”
秋明月抿唇,或许是她太心急了,挑破了那一层窗户纸,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只是她真的无法再忍受了,她已经隐隐感觉到燕居的耐性已经耗光。尤其是上次在江南,她被燕居下了醉情以后和凤倾璃圆了房,违了燕居的意,只怕早就惹怒了燕居。这一次,燕居就是来带她走的。
她不想离开,不想离开身边这个男子。她已经决定了,不管最后他会不会责怪她的期满,今日回去以后,她就要将所有事都告诉他,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只要燕居死了,她就没有了任何的顾虑,只要这个女人死。
然而她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强大,所以她只是在做这最后一搏而已。
她看向被凤倾玥的人挟持的端木清,心中一动。
“看来挟持端木清根本没什么用,燕居似乎不在意她的死活。”她开始沉思,“她也太无法无天了些。按说端木清好歹也是西戎国的五公主吧,燕居就算是国师,也不该罔顾她的性命。难不成在西戎皇帝眼里,这个国师比自己仅剩不多的女儿还重要?”
“西戎国师在西戎可抵半壁江山。”凤倾璃沉吟一会儿,才道:“这个五公主确实不堪大任。如果因为她而让西戎人人敬若神明的国师陷入囹圄之中,谁都不会原谅这个公主。相较起来,一个刁蛮毒辣的公主,和神通广大的国师,如果只能存活一个,那绝对是国师。”
“她还真是厉害。”
秋明月心里有些恼怒,眼看那些禁卫军逐渐不敌,更多的皇城守卫军又涌了进来。这时候,燕居突然开口了。
“小子,你心里那个所谓的‘独一无二’,现在可在其他男人怀里,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她闲适的坐着,眼神协调,带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看着凤倾玥。
“不知道你看在眼里,心中是何滋味?”
秋明月身子一僵,凤倾璃也一僵。如今整个大殿的人几乎都退了出去,就剩下太后皇后孝仁帝轩辕逸等人。凤倾玥方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心有所爱且独一无二。众人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女子是谁,也未曾想过那个女子就在这个大殿里。然而此刻所有人都走了,殿内的女子也就寥寥几个。
秋明月,李兰芝,被挟持的端木清,还有陷入打斗的宇文溪和许天玉。所有人听见这句话都顿了顿,下一瞬,所有人都看向秋明月。只因,如今靠在男人怀里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等着看燕居被乱刀砍死的太后皱了皱眉,皇后低眉轻叹,孝仁帝眯了眯眼,眼底一瞬间又划过了精锐的算计。轩辕逸挑了挑眉,似惊异却也似了然,心中有什么疑惑在这时突然解开。他看向凤倾玥的眼神微微变了,似忌惮又似疑惑。
凤倾玥似乎也僵了僵,却没有看秋明月,神色依旧如水沉静。
“前辈当初亲手喂给先帝毒药之时,又是何种心境?”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怎样直面的回答都只会让秋明月陷入尴尬境地而已。尽管她大概早已心知肚明,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不适合面对那些质疑和异样的目光。这一切,就让他来承担吧。
秋明月眼神复杂,她在他的笑容中看明白了他想表达的内容。
为什么?
他,并不欠她。
凤倾璃沉默,只是环着秋明月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一分。
燕居眼神划过深邃,凤倾玥抬头坦荡而笑,眼神如明波流光,艳艳其华。并没有被燕居拆穿心事的尴尬和窘迫。
“比起前辈,晚辈似乎更为幸运一些。”
燕居冷笑,一会袖,那些黑衣人全都停了下来,退到她身后,仍旧保护着她。而御林军得到孝仁帝的暗示,也停止了攻击。
她看着凤倾玥,忽而有些诡异的笑了。
“不过本座很好奇,既然她在你心目中那么重要,为什么本座都将她送到你床上了你还能无动于衷——”
“晚辈手中有一件宝贝,或许前辈会喜欢。”
她的话还没说完,凤倾玥手中忽然多了一副画卷,燕居立即住了口,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画。
秋明月脸色变了变,果然如此。
而其他人难免都在想她方才的话,连平安侯看向秋明月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样。宇文溪睁大了眼睛,许天玉也微微愕然。轩辕逸则是下意识的看向秋明月,眼底有几分错愕和莫名。孝仁帝眼神一震,眯了眼看向秋明月,眼底杀意和算计重重翻滚。皇后也是眼神微震,刹那间风卷涌,又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镇南王也是一怔,太后却没有顾及那么多,她和燕居一样,都盯着凤倾玥手中的画卷。
半晌,燕居才轻哼一声,语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故技重施,你以为本座还会再次上当?”
凤倾玥微微笑了笑,手机一动,画卷慢慢展开,从头到脚,四角飞檐的凉亭,亭外山花烂漫,春意盎然,却不敌亭中那黄衫女子低头的瞬间唇边笑意一分绝妙风姿。她手里拿着一躲牡丹,放在鼻尖轻嗅,亮丽的眼微微半阖着,似迷醉于那牡丹的芬芳中不可自拔。
燕居瞪大了眼睛,却是看向旁边那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上。
庚戌年丁卯月十五为燕儿所作,下方有提名,一个澜字,旁侧还有红色的私印。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太后却眼眸深沉而愤怒。她自然认得,这是先帝的笔迹。那幅画,先帝致死都紧握的一幅画。她以为早就随先帝葬入皇陵,却不想在此时居然又现人间。
燕居也盯着那幅画,似被那一行字深深冲击,神情有片刻的恍惚,脑海里又回荡起昔日与情郎的甜蜜恩爱,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直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过她的发丝,她才猛然回神。而后身子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凤倾玥。
“给我。”
凤倾玥向后退一步,平安侯和镇南王挡了过来,又开始与燕居交手。
“小子,你敢毁了那幅画,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大言不惭。”
宇文佑轻哼了一声,提剑加入了战斗。
秋明月低声对凤倾璃道:“她好像很在意那幅画,如果毁了会如何?”
“不好说。”凤倾璃看着场中的情形,道:“说不定她一怒之下会鱼死网破,她带来的人定然不少。如今在宫里,而且这皇宫里定然有她的人,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的话,只怕这宫里的人就遭殃了。”
“那么如今该怎么办?就这样以车轮战术消耗她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