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心仪以为莫离又要带她去哪些稀奇古怪地方,跟着他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却在一幢公寓楼前停下来。
“上去吧心仪姐,你来了好多次,都没怎么让你进来好好坐会儿。”莫离勾了勾下巴,双手插在红色羽绒服的口袋里,快步走进楼道,一抹明艳的红色霎时被黑暗吞没。
楼道里有声控灯,展心仪一喊话,灯啪地一声就亮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住着。”
“那我应该住哪里呢?”他总是格外的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心仪姐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明天就换新的公寓。”
“是你自己住,你开心就好,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展心仪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住得惯这里,毕竟……”
毕竟也是莫家唯一的男孩子,从小生在蜜罐里,被宠到大的,一直都住在华丽的别墅里,搬到这种相对来说破败的平民小区,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像是猜到了展心仪的疑惑,莫离解释道:“这里的大妈大爷人都很好,我每天出去或者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里碰到他们能和他们说说话,不然有时候一整天都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憋都要憋死了。”
他是个生性那么喜爱热闹的人,怕极了孤单,现实却逼迫他不得已过上自己最讨厌的孤独的独居生活。
听到这儿,展心仪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以后你觉得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可以吗?”他问得格外小心翼翼。
“当然可以,你想聊多久都没问题。”
说话之间到了楼上,莫离在口袋里找钥匙的时候,两人都不说话,楼道内的声控灯再度熄灭,展心仪适应了半晌才适应突然降临的黑暗,莫离却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不透气的黑暗,夜色中摸索着钥匙孔插进去,推开了房门。
迎面扑过来一股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味道,冷冷清清的空气中回荡着的都是灰尘。
“我最近都住在教练给安排的宿舍里,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莫离摸到墙上的开光打开灯,刺眼的灯光刹那间亮起。
展心仪眯起眼睛,用手遮住异常刺眼的灯光,眼睛出现短暂失明的现象,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缓和过来,打量一圈屋子,确实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莫离脱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空调才刚刚打开,他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瘦削的身材四面不靠墙,宽大的衬衫空荡荡的。
展心仪在调试空调的温度,莫离径直走到冰箱前,里面除了碳酸饮料和过期的牛奶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他翻了半天,费了好大劲才从一堆乱七八糟的食物底下找出一打啤酒。
“不能喝。”展心仪本能地阻止他,又想到他可能不会听自己的,忙又改口道:“不许喝冰的!”
然而说得还是有点晚了,莫离已经拉开其中一瓶啤酒的拉环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惬意地舒了口气:“啊——好爽。”
“说了不可以喝冰的为什么还喝。”展心仪冲过去夺走他手里剩下的半瓶,脸上怒气渐起。
“可是我好渴啊……”莫离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手里的易拉罐。
“渴了就喝水。”展心仪被气得不轻,没好气地嚷道。
“壶里没有热水了……”
“没有就在这儿等着,我去烧开水,但是不许喝这些,听到没有。”展心仪去厨房之前不放心,还抱走了莫离面前的所有啤酒。
心仪姐生气的样子好像妈妈啊。
以前会这么骂自己的人只有妈妈了,突然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
展心仪烧完开水回来,中间不过五六分钟时间,莫离的脚边已经躺了一只空了的酒瓶子,孤零零地在他脚边滚来滚去。
啤酒都被展心仪没收带去厨房了,莫离另有别的对策,就去找了两瓶度数更高的红酒。
他的酒量甚至连展心仪都不如,一瓶下肚就已经轻飘飘的好像一脚踩在软绵绵的云雾里。
“莫莫!”展心仪尖叫着冲过去,夺走他手里的另一瓶酒,“你抽什么风!不想参加比赛了吗?”
赛车手有严格的规定,既是为了身体着想,也是因为职业的敏感性,教练对所有的赛车手都下了死命令不许喝酒,一滴都不能碰。
莫离一直谨遵教练的规定,这一点展心仪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平时从不喝酒,属于一喝就醉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