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展心仪吸了吸鼻子,即使脑袋晕乎乎的,依然不妨碍她和白石远拌嘴。
白石远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跑来他家关心他生病好没好,自己感冒了却不让他管?
如果那天不出现什么意外,也许展心仪当晚就留在白家了也不一定。
可老天偏偏不会让你如愿,他更喜欢,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再给你重重地致命一击。
“阿远?”楼上轻柔的女声传来,楼下的三人同时向上看。
那一瞬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有各的复杂和精彩。
展心仪喝了酒,本就心直口快的她,如此一来更加不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当场呆掉了。
反倒是白石远,表现得稀松平常,好像这个人出现在他家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叫他阿远……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展心仪突然就全身恐怖地战栗起来。
安小米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她极力克制自己想揪住展心仪的头发把她扔出去的冲动,步履翩跹地来到楼下。
“阿远。”她又一次亲昵地称呼他的名字,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子,用力地插在展心仪心脏中间。“她怎么了?”
“好像是感冒了。”白石远像和老熟人谈话一样,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还在地上坐着的展心仪。
安小米脸上不着痕迹地露出惊讶和同情:“呀,最近流感果然好厉害呢,连心仪姐这么健康的身体都中枪了,正好我这里还有点药,我去给你拿。”
“你怎么会在这里?”展心仪的重点完全不在什么药不药的上面,她甚至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感冒,头脑发热,恶狠狠地瞪着安小米。
安小米无辜地耸了耸肩,水灵灵地黑眸子望向白石远:“因为阿远生病了啊,我担心没人照顾他所以就……”
“白石远,你就这么离不开女人嘛?”展心仪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白石远不置可否地挑眉,他好像并没有解释清楚的打算。
展心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的体力已经快要到了极限,可她拼命硬撑着,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两个人面前倒下。
小李想扶又不敢扶,最后看白石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才偷偷地跟了过去。
展心仪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难,她越走越快,白石远也就离她越来越远,她好像下定决心,要把这段回忆彻底从脑海中抛去一样,走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门外。
小李终于在她快倒下之前赶上了她:“夫人!”
“不要再叫我夫人,难道你不知道你们的少爷大人马上就要和其他女人结婚了吗?”展心仪奋力甩开小李,冲他大吼道。
小李被她吼得一愣一愣,尴尬地抓了抓耳朵:“我、我想您是误会了。”
“误会?”展心仪发出一声渗人的冷笑,“我要是误会了他,展心仪三个字就倒着写!”
说完,她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白家。
那天晚上随口报出白石远家的地址,在他家中亲眼目睹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大概是展心仪此生做过最最后悔的事情。
安小米穿着日常的家居服从楼梯上下来的画面,成了一副隽永的噩梦永远地钳刻在了展心仪的脑海之中。
是她猜错了吗?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不过只有韩雪一个罢了,她一向清高,自认为还是有信心的,从没有把安小米也列入威胁名单当中去。
如今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叫她如何不难过,如何不失望?
展心仪大病了一场,米娜不放心她,第二天一大早跑去她家找她,敲门敲了半天不见人有回音,最后实在放心不下,米娜爬窗户跳进了展心仪家,差点被路过的保安当成小偷。
米娜见到展心仪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发紫,温度高得吓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接下去是接连几天的高烧不下,在医院折腾了近一个星期,展心仪才恢复健康。
病走如抽丝,展心仪大病一场,身子疲乏了许多,脑袋却想清楚了。
既然她和白石远已经走到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之前是她有执念,一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放手。
现在她想清楚了,人活一世,就图快活两个字,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自寻烦忧呢?
展心仪不知道的是,她生病最难熬的几天,每天睡着的时候,或者高烧失去知觉的时候,整夜整日守在她床前的人,不是米娜,而是白石远。
等展心仪醒来,白石远又已经走了,走之前还特意嘱咐米娜不许告诉展心仪自己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