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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的饭菜摆在桌子上,王妃只是干瞪眼发呆,却没有动筷的打算。
香儿一看,心道,“坏了,这是刚才自己那一通子话,让王妃腻歪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绿竹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啊!一看王妃不吃饭,以为是菜色不合口味,赶紧上前问道,“王妃,可是今天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您说出来,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去做。”
若楠听了,摇摇头,却不言语,脸上的表情也很寡淡。
秋月一直在旁边看着,先是一愣,然后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也走上前,“王妃,这些菜可都是三嬷嬷亲手做的,来前不放心,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务必要我们看着您多吃些,您可不能让我们交不了差?”
秋月脑筋转的快,知道若楠最是心软,尤其是对三嬷嬷,更是千应百顺的。
这回若楠有反应了。
“饭菜看着不赖,色香味俱全的,但是就是没吃的欲望。”
垮着脸,若楠淡淡的开口,上午那股子劲头子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懒散颓废。
“王妃,什么都是次要的,但是身体却是自己的,您再不想吃,为了孩子也要将就着吃点。”
香儿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为什么说话也不看看时候,害的王妃现在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若楠一见香儿这么说,脸上又是一副歉疚的样子,于是开口安慰道,“香儿,这不赖你们,许是今天上午太累了,所以胃口就差些,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
若楠也猜出了香儿说这话的意思,赶紧出声安慰了两句。
“王妃,那您多少吃点,我陪您。”说着香儿拿起筷子开始给若楠夹菜。
若楠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筷子,蔫了吧唧的吃着。
秋月也凑上前去想要帮着干点什么。
若楠一抬眼,“秋月,一会儿去给我买点山楂或者酸杏什么的,我觉得恶心,就是想吃点酸的东西。”
秋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王妃这是要生小世子了,酸儿辣女,好兆头。一会儿我就去趟厨房,给您做点山楂糕。”
“谁知道怎么回事?肚子里饿的慌,但是看见了却没胃口。”说着,就将手中的筷子撂下了。
香儿也是糊涂了,不知道王妃这是真难受还是因为自己中午那番话给影响的。
就这样好好的一桌子饭菜,最后愣是没动两筷子,怎么拎来的,又怎么拎了回去。
本来打算吃过午饭后就在这边暖阁凑合休息会,下午还要在这里处理事情的,谁知道出了中午这么一出,香儿她们怎么也不同意若楠下午再忙活了,一屋子的人都反对她继续待在暖阁,强烈要求她立马回清雅园休息休息。
若楠实在拗不过她们,只好将管家叫来,叮嘱了几句,告诉他,如果真有要紧的事情,可以去清雅园找她。
管家这次倒是答应了,但是会不会执行,这还在两可之间。
刚回到清雅园,三嬷嬷闻讯就赶了过来。
上前拉住王妃,那是好一通子的打量,最后若楠都被瞧得不好意思了,才软软的拉住三嬷嬷的手,低声说,“三嬷嬷,你不用担心,我很好,不就是一顿饭没吃吗?饿不死人的。”
若楠以为她说的轻巧,可是听在三嬷嬷耳朵里可就变了味了。
“还不担心呢?都快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任性。想吃就吃,不想吃一筷子也不夹。一次半次不显,你看时间长了,显不显。”
“这女人怀孕生孩子,就跟走了一趟鬼门关一样,那是危险万分的。现在趁着月份小,没反应,要赶紧的将养身体,等哪天突然开始孕吐了,到时候你想吃都吃不进去了。”
三嬷嬷越说越急,到了后来,都有些生气的样子了。
香儿在旁边看着,本想上前提醒三嬷嬷两句的,可是她见王妃没有不高兴地意思,也就忍住了。
若楠心情变糟确实跟香儿中午说的那通话有关系,她就是觉得闹心。
本来这三妻四妾的已经让她很无语了,一个劲儿的催眠自己才能忍受至今。现在连自己的身边人都开始肖想她的老公,她能不火大吗?
火气大还不能立马发作,毕竟这只是香儿的一面之词,所有的一切还得需要自己去验证。
回到清雅园里,三嬷嬷这一通子的说。在外人看来,若楠可能会生气,可是恰恰是三嬷嬷这一番话,让她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原因无他,三嬷嬷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让她想到了现代的妈妈。这种感觉让她既怀念又感动。
慢慢地,若楠觉得眼角有些湿润,鼻头也有些发酸,就低下了头。
三嬷嬷发现这种情况,赶紧停了口。
“王妃,嬷嬷说这话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一边说着,话里就有些紧张。
“三嬷嬷。”若楠猛地抱住身边的三嬷嬷,头扎在她怀里,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若楠这一哭,三嬷嬷和香儿她们都慌了手脚。
你说这毫无预警的怎么说哭就哭了?
“王妃,听话,快别哭了,你还怀着孕,这容易影响胎气。”
三嬷嬷虽然一辈子没生养,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的多了经得多了,一些事情自然也就了解了。
“三嬷嬷,你就让我哭一会儿吧!我?我想我娘了。”
说着又呜呜呜的大哭起来。这次比刚才更大声,也更伤心。
怀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脾性也变得反复无常,这个三嬷嬷清楚,所以一听若楠说想她娘了,也就没再劝,索性就由着她哭个够。
不过自始至终,三嬷嬷的一双手都紧紧地将她搂住,时不时的还轻轻拍拍她的肩头。
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若楠哭累了,也哭够了
抬起红肿的眼睛,若楠轻声对三嬷嬷说,“我饿了,要吃东西。”
“好,三嬷嬷去给你做。”三嬷嬷一见若楠不哭了,也知道喊饿了,就知道她这是发泄够了,没事了。
“不,三嬷嬷陪着我,让她们去做。”若楠跟个小孩子似的,扒住三嬷嬷的胳膊不放。
三嬷嬷无法,笑着点点她的鼻头,然后回身对香儿她们说,“香儿,你快去给你家王妃打盆水来洗漱洗漱,这都成花猫了。绿竹和秋月,你们两个到厨房,给王妃将饭菜热热端过来。”
三人听了三嬷嬷的吩咐,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绿竹你们等等!”
若楠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们,“我不吃剩饭,我想吃辣辣的火锅,你们给我做。”
绿竹和秋月一听,相互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
若楠随即又腻进三嬷嬷的怀里。
三嬷嬷见了她这副任性小孩的模样,笑着说,“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待三人离开之后,三嬷嬷哄着若楠来到软榻上躺着。
若楠也不拧了,听话的躺好。
三嬷嬷坐在旁边,意味深长的问了句,“王妃,你告诉三嬷嬷,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
三嬷嬷此话一出,若楠惊讶的张大了嘴,一脸不置信的看向眼前之人。
三嬷嬷一看若楠这模样,就知道这次还真被自己给猜中了。
“每次你有不痛快的事情,都不会主动说出来,实在憋的难受了,就会扑到我怀里哭,每次都是嬷嬷哄你,你才说。”
若楠听了,眼睛眨巴眨巴,原来这原主还有这样的毛病啊?
“现在她们都不在跟前了,你跟嬷嬷说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惹你不高兴了?”
若楠低着脑袋想了想,叹口气,然后说,“我现在怀孕也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我跟王爷相处的还算不错,他对我也还细心体贴,什么事儿都不要我操心,这点我很感动。”说到这里,若楠顿住了。
三嬷嬷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关键。
“怀孕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时间长了,难免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尤其是王爷,需要照顾的地方就会更多。”
若楠越说,声音越低,而且隐隐的还有一股子压抑的情绪在里面。
三嬷嬷不傻,这话一听就知道若楠是个什么意思。
“今天有人给您说什么了?还是哪个小妾在你跟前不规矩了?”
出于直觉,三嬷嬷以为是王爷的小妾在若楠地跟前嚼舌根了。
“没有,她们现在轻易不敢到我跟前蹦达。”有了水姨娘和张侧妃的前车之鉴,现在木玥昃的小妾们分外的老实,除非必要,否则见到若楠都会绕着走。
“那是谁在你跟前乱说了?”
三嬷嬷也是糊涂了。今天中午,绿竹明明说王妃一上午都在暖阁处理事情,没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这种事情不是小妾们说的,难道是王妃身边的丫头?
“香儿她们说了什么?”三嬷嬷就是这么一问,她也不认为这几个丫头会故意找若楠地晦气。
可是若楠一听三嬷嬷这话,脸上就是明显的一沉。
现在三嬷嬷也是明白了,原来还真是王妃身边的丫头嘴碎了。
“是谁?香儿?绿竹还是秋月?”
今天上午统共就她们三个跟着,错不了她们几个。
“三嬷嬷你就别问了,我是这么想的。我想替王爷安排个人。”说完抬眼看向三嬷嬷。
“安排个人?您要为王爷安排通房丫头?”三嬷嬷那是一脸的诧异。王妃以前可是很排斥这样的事情的啊!现如今怎么突然想要给王爷安排通房丫头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王妃,您可要想清楚了。虽然您现在不能伺候王爷,可是王爷并没有丝毫的怨言。如果他有这方面的要求,他自会去那些小妾屋里,何须您替他安排什么通房?再者说了,这通房人选要是选不好,将来可是隐患啊!”
三嬷嬷在大宅院生活的时间久了,见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这种事向来是弊大于利多一些。
“这些我都知道,嬷嬷就不用劝我了。现在我就是想问问嬷嬷,你说我该安排谁去伺候王爷?”
“安排谁?难不成您想在这些丫头里选一个?”
安排通房就已经出乎三嬷嬷的意料了,现在又说在陪嫁中选人,三嬷嬷简直难以置信。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好像在选择这些陪嫁丫头的时候若楠就说过,她绝不允许身边人做通房。曾经的话忆犹在耳,现在居然变成这样,三嬷嬷怎么也搞不明白若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三嬷嬷,你不用费力去猜测什么了,你就说说,这几人当中谁比较适合做通房?”
若楠低沉着脸,面无表情的问着。
三嬷嬷闭上眼睛,几个丫头的模样身段和脾气秉性挨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要说合适,那就数秋月了。”三嬷嬷毫不迟疑的说出一人。
若楠听了,眼睛猛地睁大,一股子狠厉瞬间迸发出来,随即又慢慢恢复正常。
三嬷嬷当然注意到了,心里就是一咯噔。
看来今天王妃这一举动并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估摸着是这个丫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也是,当初老太太将她给我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毕竟我的容貌就是一般,岳王妻妾成群,万一我镇不住排场,还有她能帮衬我。现在还真被老太太给料准了。”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无奈和酸楚。
“王妃,要不要再好好问问秋月,我觉得她不是那么不安分的姑娘。”三嬷嬷虽然跟秋月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这丫头细心体贴,待人和善,又是一个温吞的性子,怎么也不像是要爬主子床的贱货?
“不用问了,是与不是,时间能证明一切。三嬷嬷,今天我给你说的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的。”
说完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三嬷嬷。
三嬷嬷看着这样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这样的王妃让她很陌生。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
“王妃,我将水打来了。”还没进屋,香儿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进来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似的。”
三嬷嬷赶紧接话。
香儿端着水盆进了屋,先拿眼瞅了瞅若楠,发现她眼睛红红肿肿的,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糗样出现。
“王妃,快用帕子捂捂眼吧,一会儿吃了饭,我再给您弄个面膜,否则王爷回来之后,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香儿撅着嘴,半开玩笑的说着。
“好的,知道了。”若楠笑着接过帕子,然后捂在了脸上。
这个时候,秋月和绿竹也进来了,手里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
三嬷嬷见了也赶紧上前帮忙,三下五除二就将火锅子摆好了。
这个时候若楠也重新收拾好了仪容,然后在香儿的搀扶下坐到了饭桌旁。
三嬷嬷也不等若楠吩咐,就捡着她平日里爱吃的东西丢进了火锅里。香儿也麻利儿的摆好碗筷,蘸料和碟子,就等三嬷嬷那一熟,若楠这边立马就能开吃。
也没等几分钟,锅子里的菜和肉就好了。
三嬷嬷她们帮着夹菜,若楠只负责吃。
也许是哭过了,心情变好了,若楠感觉这胃口大开,什么菜啊,肉啊,统统的往嘴里送。
旁边的香儿看着,一个劲儿的劝她慢点吃,若楠只当没听见。
吃了有个三五分钟,突然若楠猛地站起来,拔腿就往一边跑,还没跑出几步,“哇”的一声,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三嬷嬷她们见了,赶紧丢下筷子来看若楠。
绿竹也麻利的去打水。
三嬷嬷站在若楠旁边,帮助她拍了拍后背,谁知道这一拍,更坏了,若楠吐得更厉害了,鼻涕眼泪也都流了出来,最后吐的全都是黄水。
三嬷嬷一见,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也顾不得脏了,将她搂在怀中,以防她摔倒。
最后吐的不吐了,几个人合力将若楠扶到床上。
绿竹的水也打来了,帮她换下吐脏的衣物,又清洗了一下身上,这才替她盖好被子,轻轻拍了一会儿,将她哄入睡。
这个时候,若楠的脸色已经白的像纸一样,没法看了。
“三嬷嬷还是派人将计先生叫来吧,王妃吐成这样,不让他看看,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
绿竹担忧的看着床上面色如纸的王妃,秀气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就是,就是,这事儿得让计先生看看。”
香儿也慌了神,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成了浆糊。
“你们也不用那么着急,我看着王妃这样也算是怀孕的正常反应,三嬷嬷您说呢?”
出人意料的,这次秋月居然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就算是怀孕的正常反应,让计先生看看又有何妨?没准计先生还能给开两剂止吐的药,王妃吃了就不会这么遭罪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秋月这么说,香儿的火气就往上蹿,不禁由的就堵了她两句。
“我也没别的意思,香儿为什么跟我嚷?我就是让大家不要这么慌张,乱了阵脚。王妃不舒服,我也很着急。”这次秋月也不甘示弱,张口就堵了回去。
三嬷嬷一见俩人呛起来了,脸一沉,咳嗽一声。
“要嚷你们出去嚷,不要在这里吵到王妃休息。”
不三嬷嬷还对秋月有意见呢,这时候她又来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两句话,更是让她心里不痛快,张嘴就要将她们轰出去。
“三嬷嬷,您这里守着,我去找计先生来。”绿竹一直在旁边看着,发现三人话头都不对,主动开口要去找大夫。
三嬷嬷点点头,绿竹转身就往外跑。
香儿狠狠地瞪了秋月一眼,转身去收拾外面那一摊子。
秋月被瞪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嘟着嘴站在三嬷嬷旁边,没有要去帮香儿的意思。
三嬷嬷拿眼瞟了瞟她,心底的不喜慢慢滋生。
“秋月,今天王妃在暖阁没事吧?怎么一回来就什么都不对劲了?”
漫不经心的,三嬷嬷问了这么一句,好像就是随便的家常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