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瑄自然知道临洮郡王妃只有一个老来女,并没有儿子,但是王爷长成的庶子有十九个。当初只听了这个数字时,窦瑄就默然无语,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活的“种/马”的。她还暗自同情了郡王妃一把,不过待见到郡王妃看见一众庶子儿媳们对郡王妃的毕恭毕敬,半点也不敢大意的样子,早前的那点子同情顿时就变复杂了。
“……县主若是早几日来长安,便可碰上王妃的寿辰,那个热闹哟!我们王爷敬重王妃,每年的寿辰都是大办的,泰半的长安城都和王府一道庆祝,晚上满城火树银花,当真是热闹极了……”
朱氏言语之中不乏得意与对王妃的推崇、艳羡。窦瑄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白郡王妃为何在众多儿媳里头偏偏看重朱氏了。她也作出遗憾状道:“呀?那可是真太不凑巧了,若是早两日到就能看见了。对了,听说贵府里昨日有贼人闹事?府上的长史昨夜都搜查到我家里去了呢,不知那贼人做了什么?竟是满城搜查。”
朱氏的神色微变,虽很快就恢复了,却还是被窦瑄瞧见了。她笑道:“不过是胆大妄为的贼人罢了,倒也没有惊倒府里的人,就是将小郡主书房里的两色物件给偷走了。如是不抓住这贼人,以后拿着东西坏了郡主的名声就糟糕了。正是因为这个,王爷才大发雷霆,发话让人务必要抓了那贼人的。”
窦瑄留意到朱氏在说到小郡主几字时语速极快极轻,想来是她非常忌惮小郡主这个小姑子了。再想想昨日所见的那个将自己营销得极为亲民的小郡主,窦瑄心里嘀咕个不停。
朱氏想起即将嫁给老二的杜二小姐,心里就老大不痛快,言语上就露出了几分:“杜长史当真是没有分寸,王爷那边发话搜拿贼人,可没有让他连高门大户人家里也不放过的。这不是给王府的名声抹黑么?”
窦瑄心里好笑,却没有接话,不管怎么说都得给未来小舅母的老爹留些余地不是?正要转移话题,迎面倒与个蓬头少年撞上,那少年一身华服全都皱巴巴的,脚上的鞋子只一只,他的半边脸颊肿了起来,一看就是被人打了。虽然少年这般狼狈,但却掩不住天生的俊秀,剑眉星目,鼻梁挺翘,红唇饱满。当然这些都不是让窦瑄感到意外的愿意,她意外的是,这个少年意外地眼熟。
朱氏眼见那少年跑来,不远处更是有人追了过来,只是瞧着这边有了人才止住步。她的眼皮子就直跳,暗道坏事了。忙指着那少年喝道:“好你个刁奴?竟跑来二门处冲撞了客人!当真是没有规矩。来人那,还不快将这小子给押下去……”
“我呸!谁是你家奴仆?好大的脸!”那少年跳起脚来骂着朱氏道,眼见家丁们追上来了,想也不想就一把抓住了窦瑄,不知哪儿弄的一根簪子对着了窦瑄的喉管,对着朱氏骂道:“我乃辽东都督李守忠的幼子李朗,一路行来长安,不想被你们府上的小妖女给掳来了。小爷什么身份?岂会给一女子做禁脔?快快备马放小爷离开,不然小爷要了这小姑娘的命!”
窦瑄听罢脑袋里有一瞬间的当机,回过神,她顾不得颈边那根危险的金簪,扭头看向少年,果然有几年前见过的李朗的影子,那他就是二伯母的侄儿,二姐姐的表弟了?!他方才那话中之意,可是被小郡主掳进了王府的?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旁边的朱氏一听李朗说的话,顿时脸色大变。心里只叫完了完了,昨天跑了一个杨离,今日怎么还不看紧人?居然让这李朗跑出来,这可如何收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