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小夕,明日你还是去放风筝,但是风筝上面什么字都不要写!”殷宁定定看着小夕,“明日再给本宫选个抽人最疼的鞭子来!”
小夕愕然看着殷宁,“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待她回来,本宫要好好审问一下她!”殷宁握紧了拳头,“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本宫的!”
“额……”
“你退下吧。”
“是。”
小夕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寝殿,总觉得小公主自打从天牢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看完了那些纸方子后,怎的会突然想审起驸马来?
微风吹入寝殿,微微地有些凉。
殷宁起身走到窗畔,看着小院中那棵枝叶繁茂的梨花树,心底幽幽道:“顾清棠,你以为本宫是那么好招惹的么?你曾经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树影斑驳,月华倾碎。
殷宁惊觉自己此刻最在意的已不是顾清棠的女儿身,而是顾清棠说的那些款款情话中,到底有多少是真?
“不是的!不是的!本宫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殷宁下意识地否决了这个念头,她连忙把小窗关上,摇头自言自语道,“本宫怎会喜欢一个女人?当年不会,如今也不会!宛娘也好,顾清棠也罢,本宫不会喜欢,绝对绝对不会喜欢!”
闭上双眸,顾清棠的笑脸却从心头浮现出来,那一双浅浅的梨涡,那一双清澈的眸子,还有那一声温柔的低唤——阿宁。
“本宫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殷宁坐倒在了窗下,低头看向小袄子之时,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她哑声唤了一句,“顾清棠……明知道这是天下最荒唐的事……偏偏……我还是让你入了心……从此阴魂不散……”
今夜,似是特别漫长,驸马府如是,天牢亦如是。
狱卒们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等,为了能向殷长安复命,只好编了一个谎话,说是有野猫经过踩到了碎砖,才会发出异响。
殷长安半信半疑地挥手屏退了众狱卒,定定看着顾清棠,“顾清棠,你实在是让朕太不放心了。”
顾清棠淡淡笑道:“陛下的心本就不该放在我的身上,您应该看的是大局、是天下,而不是我这枚不起眼的棋子。”
殷长安凉凉地笑了笑,“你今日的解释,朕姑且信你。”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了一粒药丸。
“陛下难道想用药物来控制我?”顾清棠平静地问了一句。
殷长安冷笑道:“你还算不笨,此药七日发作一回,你只要乖乖为朕办事,不再出什么纰漏,朕便每七日给你赐一粒,可解药性发作之苦。”说完,便将药丸递近了顾清棠,“吃了它!”
真是什么倒霉的都遇到了!
顾清棠接过药丸,轻轻一叹,问道:“这药丸如此厉害,为何陛下不给年太尉也发一粒?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你以为年太尉那老匹夫会吃朕赐的东西?”殷长安喝了一声,威胁道,“顾清棠,你若是不吃,朕……”他的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子,“便换种法子让你知道,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顾清棠摇头一笑:“陛下就不怕用强之后,我在这里自杀么?”
殷长安也摇头一笑,“你不会的。”
“哦?”
“你若死了,皇妹再嫁也是天经地义……”
“陛下!我吃!”
顾清棠将药丸毫不迟疑地送入口中,干脆地吞了下去。
殷长安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色,他忽地捏住了顾清棠的下巴,欺身逼近她,“你倒是有情有义啊,朕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世间竟有女人对女人情深义重的!”
“……”
“顾清棠,朕那皇妹若是知道你是女子,你猜她会如何待你?”
“她怎么待我不重要,她本就不喜欢我。”
“呵,如此说来,倒还是你一厢情愿的牺牲了?”
“于我而言,只能叫做付出。”顾清棠挺直了腰杆,笑得坦然,“陛下,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宫安歇吧。毕竟这天牢,也不尽是陛下的人,若是今日陛下在这里逗留久了,有些风声传到了年太尉那里……”
殷长安松开了顾清棠的下巴,往后退了一步,“也是,朕先多谢顾少府提点了。”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牢门,亲手将牢门铁链锁上,径直走到了天牢门口。
“恭送陛下。”狱卒们纷纷行礼。
殷长安瞥了一眼狱卒们,回头看了一眼顾清棠的方向,饶有深意地一笑,心头暗暗道:“顾清棠,你如此招惹朕,朕倒觉得你比后宫那些女子还要……让朕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