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辈子陆明萱别说弹琴了,连摸都不想再摸一下琴,只因上辈子贺知行就最爱听她弹琴,而她之所以爱弹琴也弹得好,则是陆明珠有意引导的结果,这两个人害了她一辈子,更害了她的孩子,白日还好,每每夜深人静时,她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就忍不住恨得牙关紧咬,又可能怎么再去摸琴这个承载了她前世今生耻辱与冤屈的东西?
所以待文先生为照顾陆明萱和陆明芙特意谈了一首入门的简单曲目,让她们跟着演练时,陆明萱便有意做出了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眨眼之间已经错了三个音,到最后更是连琴弦都给弄断了,直气得文先生大骂:“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以后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教过你,我丢不起那个脸!”
“对不起,先生,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陆明萱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稍后却又“不小心”弄断了一根琴弦,这下别说文先生了,连陆明凤等人都深以为陆明萱实在没有弹琴的天分,以她“年纪还小,腕力不够,短时间内的确还不适合弹琴”为由,哄她去院子里玩儿。
陆明萱心里虽乐开了花儿,却仍积极表达了一番自己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决心,才赶在文先生发飙之前,离开了琴房,去了院子里。
古琴课散了学后,便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早上临来上学以前,陆老夫人已说过让大家中午都去她屋里吃饭,所以一散了学,陆明凤便领着三个妹妹,被簇拥着去了荣泰居。
就见丫头们已经在摆桌子并碗筷了,陆老夫人则正与张嬷嬷说闲话,一瞧得姐妹四人进来,便笑道:“正说要使人去瞧瞧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呢,可巧儿就到了,都饿了罢,稍微歇息片刻便可以吃饭了。”
又问陆明芙和陆明萱:“先生讲的可都还听得懂?若是跟不上你大姐姐们的进度,我便说与先生,让课后再单独给你们开开小灶。”
二人见问,忙道:“先生讲得很是细致,也特意单独指点了我们,很不必再麻烦先生了,我们只跟着大姐姐们学习就好,若是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请教大姐姐们,您老人家只管放心。”
陆明凤也在一旁笑道:“两位妹妹在家时底子便不错,如今不过是稍有欠缺罢了,想来过一阵子就好了,祖母不必担心,倒是萱妹妹在弹琴上,实在是没那个天分,差点儿没把文先生气死过去……”便把之前陆明萱在琴房的“丰功伟绩”学了一遍,逗得陆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道:“既没那个天分也就罢了,虽说琴棋书画琴字打头,到底只是微末小计,用于锦上添花,其他功课学好了也是一样的。”
听在陆明萱耳里,端的是大喜过望,只要在陆老夫人这里过了明路,以后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学琴了,也不枉她忍痛割舍了与文先生的一场师徒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