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徐有贞这么一说,徐小乐也很不愉快,道:“我朝可不是前朝能比。”
徐有贞道:“我看于少保的面相,呵呵,也不容乐观啊。”他见徐小乐就要发怒,连忙岔开话题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成为名相?”
徐小乐气道:“我怎么知道!”
徐有贞嘿嘿一笑,道:“左手边放着金玉满堂堆积成山,右手边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安坐中间而能目不旁视,这种人才能成为名相啊!”
徐小乐斜眼看他,道:“那看来你也没指望咯。”
徐有贞也不生气,道:“我本来是可以功名始终的,但是为了不牵累老母,我也只能认了。不过啊,我给自己算了一卦,还是有可能做个名相的。”
徐小乐不以为然,心说你个连真名都不敢提的人,还能当宰相?那我还成仙呢!
伯侄两人话不对头,走着也别扭。徐有贞回翰林院继续干他的抄书大业,徐小乐就懒得回太医院了,直接回自己小宅院。他多日没有回去,宅院里已经姹紫嫣红一片,都是高若楠采买来的花草。
吏部已经有了确凿的消息,本来是打算让高志远向上走一步,算作压惊。谁知道高志远在吏部混了几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干才。那就破例多走一步,铨选为山东布政使司左参政,或是兵备或是巡粮。
这可是个不错的职司,高志远自然十分高兴。消息传出,他也不是同年之耻了,官场上关系渐渐恢复,还有人送来了银子,以免他的生活困窘。
高若楠也从家庭主妇的职位上解放出来,脱了围裙,换上了少女的彩妆,因为仍旧掌握着家中财权,手里又有闲钱,买起装饰品完全不肯吝啬,颇有些弥补青春的意思。
高志远想想女儿一路的孝心,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伤她兴致,还颇为纵容,时常回来讲些京中风尚。
徐小乐刚一进门,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人家。
门里什么时候有了一面照壁啊!
高若楠听到有人开门,已经迎了出来。她今早听徐大伯说小乐会回来,开始只是不信,没想到他还真的回来了。看来徐大伯的占卜之术颇为灵验,以后有大事也可以求问。
高若楠看到墨精也正探蹄往里走,急忙道:“吴妈,把墨精从后门牵进去。”她对徐小乐道:“我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草,别叫墨精踩坏了。”
一个中年仆妇迎了出来,对徐小乐行礼,口称“先生”。徐小乐看了她一眼,道:“这是谁啊?”
高若楠道:“是父亲朋友借来帮忙的婆婆。”
吴妈就要去牵墨精,徐小乐不肯松手,道:“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
高若楠见徐小乐面色不善,偷偷朝吴妈眨眼。吴妈只好松手退开,心说你们小两口吵架,连累我干嘛?
高若楠就愉快道:“你看我做的这个照壁好看不?用的是城墙旧砖垒起来的。窗棂是商学士家的,我特意去求来的。他可是三元及第的文曲星,用了他家的窗棂,咱们也能沾点文气呢。”
徐小乐斜眼道:“我是个大夫,要沾文气干嘛?”说着就要牵墨精进去。他倒是不介意姑娘家玩弄花草——总比嫂嫂那样舞枪弄棒要安全些……对他来说安全些。但是他很介意高若楠对墨精的态度,好像墨精是头牲口似的。
唔,墨精的确是牲口,但它也是辛苦一路,从苏州追随到北京的牲口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