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中,只有你知道我忘记了一些前事。”张放压低声音,目光平视,并不看身边紧随的邓展,“我想知道,以前在长安之时,我有没有走得比较近的朋友?”
张放从没对邓展说过自己失忆之类的话,但邓展追随张放那么久,多多少少也从韩氏兄弟嘴里隐约听到一些,闻言忙道:“少主所说的朋友,可是当年一起出入章台,走马五陵的诸位公子?”
五陵,张放知道,那是历代汉帝墓葬之所,环绕长安周边,多富贵人家居住,酒肆店铺很多,但章台是什么地方?
邓展低声道:“城中章台街,乃伎乐云集,声色犬马之所。”
张放顿时一阵无语,两年前,这副身体还没长开吧,就到那种地方胡混了?这位公子哥未免太早熟了吧。
“对,我说的就是这些狐朋狗友,拣家里比较有权势的说。”
两年前邓展并不是张放的随从,甚至没见过几次,不过显然张放一伙“五陵少年”在长安的名声不小,连邓展都略知一二,当下板着指头道:“嗯,有车骑将军、大司马幼子许新,有侍中史丹之二子史邯、史通,还有西平侯之子于恬……还有其他一些人,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行了,有这几人就够了,你拿我这块玉珏去,暗中求见,请他们几位打听一下关于处置西征军将士的诏令是怎么回事。”张放扯下腰具带上的玉珏,交给邓展,“两年,不长不短,人情不薄不厚,哪个够朋友,这次可试出来了。”
邓展躬身接过:“喏。少主还有何吩咐。”
“做完这件事后,你再去打探一下万章的情况。”张放发出一阵笑声,但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呵呵!‘城西万子夏,三辅豪侠首’,好大的声威啊,给我探探这位江湖大佬的底。”
张放没想到,他刚念叨这个人,这个人就出现了。
张放刚踏入灵堂,张敬臣便呈上一份来宾礼单,表情很是奇怪。
张放接过,不忙看,反问:“怎么?”
“好生奇怪,京兆尹门下督贼曹万子夏,又前来拜祭。送来的祭拜礼数倍于前,而且……”
“就是那个城西万子夏?”
“正是。”
“而且什么?”
“他还请求上堂祭奠。”
京兆尹门下督贼曹,相当于市公安局长,不过在古代,这个职位的行政级别不能与现今相比,完全上不了台面,只是个四百石的小官。按理只能在堂下祭拜,就算提出这样的请求,都是无礼之极。但这对别人是无礼之事,放在这位万章万子夏身上,却完全不一样。
曾有一次,万章随京兆尹至宫廷公干,宫殿官员贵人争与揖礼,而不与京兆尹言。就连权倾朝野的中书令石显,亦与其多有往来。这是一个真正的官小能量大的人物。
就凭这些,此人提出的要求,还真不算过份。
“让他来。”张放淡淡道,“我正想会一会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