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去就去!”元帝伸出鸡爪般的五指,紧紧握住一卷奏章,将纸质奏章捏得变形,喃喃道,“边境安宁了,天下亦太平,难道这皇宫,反而不太平了吗?”
石显一阵无奈,他这么做,首先就是要打击富平侯,这一点做到了。然后顺带也让阳阿公主吃个闷亏——那天又是登门赔罪又是请求,好久没这么丢脸过了。今次要一箭双雕,出口恶气。但他最不想牵连的就是太子,没想到皇帝不叫别人,偏偏就是找太子撒火,这算是柿子捡软的捏么?
石显刚应喏欲退,殿外传来宣声:“阳阿公主求见陛下。”
元帝愕然,与石显互望一眼,深吸口气:“宣!”
话音刚落,又有宣声:“太子求见陛下。”
元帝微张嘴,都赶一块了,是巧合还是说好的?
石显心头莫名一沉,刚说到这两人,这两人就到,莫不是……
“让太子在配殿等着,先见阳阿。”元帝闷闷道。
“阳阿见过皇兄。”阳阿公主一袭绿衫,头绾玉钿,腰系黄、白两色丝带,结于柳腰,飘逸灵动。趋步行来,如风拂柳,摇曳生姿,分外惹眼。
不过这宫殿里两个男人,一个是兄长,一个都不算男人,阳阿的风姿算白瞎了。
“皇妹,有事何不找太后、皇后相商,怎么想起为兄了呢?”元帝对这小妹一向疼爱,而且这小妹的性格也禁得起玩笑,故有此言。
阳阿公主轻轻一福:“有件事一直想跟皇兄说来着,只是皇兄国事繁忙,龙体感损,小妹不忍扰之。直到今日,听冯昭仪说皇兄龙体安好不少,小妹这才冒昧求见。”
元帝摇头笑道:“自家兄妹,有事便说,谈何打扰?阳阿,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哟。”
阳阿公主掩口一笑,妙目流转,瞟了石显一眼。
元帝见了,自明其意,当下向石显点点头:“石卿先到配殿处理例行公文,稍后再来。”
石显其实很想当个旁听,但他知道没可能,那怕他再得天子信重,在天家眼里,他也只是个家奴。天子家人叙话,他还真没资格听。这也是他轻易不敢惹公主的原因——人家嚼舌头比你更便利。
石显退下后,阳阿公主收敛笑容,盈盈下拜:“阳阿向皇兄请罪。”
元帝目光一动:“皇妹何罪之有?”
听到皇兄语气平静,毫不意外,阳阿公主心下暗道,果然被少子说着了,皇兄已知此事,十有八、九就是那石阉玩的花样。幸好,今日听少子之言前来,总算不至于太被动。
阳阿公主定定神,垂首道:“前番阳阿未得太后、皇兄允许,擅助甥儿张少子,自秘道入长信宫。阳阿知罪,请皇兄责罚。”
元帝声音冷冷响起:“他入长信宫何事?”
“此事说来话长……”
“无事,朕今日精神甚佳,正可聆听趣事。”元帝说到“趣事”二字时,加重语气。
阳阿公主缓缓抬头,轻轻吐出一句:“少子甘冒奇险,行此不慎之举,实为一位宫人而来。”
此言一出,不啻惊雷,将毫无这方面联想的元帝震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