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赵宜主。”
“赵宜主……赵宜主……”弓藏喃喃念着,露出思索之色,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样子,“你、你并不是富平侯府家生子,在侍奉富平侯之前,你在何处?”
“我在阳阿公主府,我是公主的家姬。”
“阳阿公主!赵宜主!”弓藏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还有个妹妹,对不对?”
宜主吃惊的瞪大眼睛,万万料不到,在这数千里之遥,居然也有人识得自己……不过,想想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她在阳阿公主府十年,舞姬七年,不知为多少批客人献过舞,或许这弓藏就是其中之一。
弓藏搓了搓手指,似乎在冷笑,说了一句宜主听不懂的话:“难怪,你与他,还真是有缘啊……”
“这就说得通了。张放出使近万里,谁都不带,却只带你……”弓藏笑容很是古怪,接着问道,“你一路侍奉,可听到张放说过如何应对夜郎之局?”
“没有……”
“嗯!”
“真的,没有。”宜主惶急道,“主人从不对我这样的小婢说大事。我说的是实话……”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弓藏慢慢站起,向侬西点头示意。
这回轮到侬西吃惊了:“这就完了?你就问了个名……”
弓藏淡淡道:“我想知道的,都已知道。”向两个壮妇摆摆手。
宜主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她最害怕的事没发生,这人没有逼问她是怎么从阳阿公主府出逃的。此事事关主人安危,如果真被问及,她都不知道能否隐瞒得了。这个叫弓藏的家伙太可怕了,他似乎也有主人那种洞悉人心的能力,想在他眼皮子下隐瞒,几乎不可能。
两个壮妇架起宜主往山下走。宜主不时回头,但见几个壮汉奋力拉拽山藤,小辛的足、腿、腰一点点露出来……当整个人被拉上山崖时,宜主的目光也正被山石隔断……
松绑的小辛,自行掏出嘴里的布,撩去覆面乱发——如果此时宜主还在场,怕是要目瞪口呆,因为眼前这女子根本不是小辛,而是一个与小辛形貌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原女子。若此女站在宜主面前,很容易就辨出真伪,然而在以布堵嘴,面部变形,加上倒吊着难辨面目,又是极度惊惶的情况下,根本没法认出来。
是的,宜主被骗了。如此信息极度不对称,她没法不被骗。
弓藏的诡计,根本无法破解。
侬西走过来,嘴里咕哝着:“费老大劲演这一出,你就只问两句话?”
弓藏笑笑:“其实只需问一句就行。”
“就是那小娘的姓名?”
“就是她的真实姓名。”
“那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这个女子,对我们这位富平侯很重要。他在十三岁时,就曾因为这对姊妹,与一位权势人物冲突,不得已离开长安,流浪好几年才返回。他从一个浪荡子变成如今大汉国士,一切因由,便源自这个女子。你说对他有多重要?”
侬西眼睛亮起来:“既然这么重要,那我们……”
弓藏阴阴一笑:“那我们就可以用她来交换一些东西。”
“你又想到什么好主意?”
“我的主意就是,你可以大摇大摆去拜会富平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