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季语气轻松:“无他,在下只是将在夜郎的产业,全部赠送给他罢了。”
说者轻松,听者震惊。
赵书海对鞠季在夜郎的地位、经营、资财也略有所知,说是富可敌国(夜郎)不为过,居然尽数送人?!这、这,简直不可想像……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如此巨财,难怪人家会放行。
虽说有些唐突,赵书海仍忍不住问:“不知赠值几何?”
鞠季淡笑,比出三根手指:“三百万钱。”
赵书海已经说不出话了。三百万钱,换成自己,怕也难以抗拒如此诱惑吧。
这一次,赵书海是发自内心感激,拱手道:“大恩不言谢,鞠氏,真义士也。”
鞠季忙回礼,诚恳道:“赵给事无须如此。鞠季既全力相助富平侯,早晚也会被夜郎人察觉。明朝事发,鞠某也难逃夜郎人清算。那些产业既带不走,索性送人,买得一路平安,物超所值也,何乐而不为?”
这一刻,莫说赵书海,身后诸扈卫俱为此人豁达洞明而感佩不已。
赵书海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泥猴哨探又跑过来,难掩兴奋:“看到了!看到了!”
诸人目光刷一下扫过来。
“铜炉岭,到了!”
……
在期门郎们因脱险而兴奋时,木屋广堂里,务邪的脸色却极其难看。
那随从瑟缩着身子,几乎不敢靠近,但不靠近又没法小声说话,那窘迫劲就甭提了。先前王就说过,没要紧事就别打扰他。可是,这事真太紧要了——汉使不见了,你说紧不紧要?!
汉使及其扈从失踪,伴使被下药(以随从的见识,只当是下药),仆从众全被绑……随从带回的劲爆消息,如五雷轰顶,雷得务邪眼冒金星,之后,眼冒火花。
“出动卫士,打火把找,一定要找到!”务邪压低嗓音,脖子青筋毕露,眼睛令人想起山里的饿豺。
“是是!”随从擦汗急去。
务邪额头也有汗,很想找翁指商量怎么办,可鼓排声愈急,高台之上,怪叫乱跳成一片,舞者已陷入癫狂。而翁指也不止于咒唱,他大头狂摇,两臂平伸抽搐,如同抽风,更似嗑药。
务邪知道,这是咒唱到了最关键时刻,实在打扰不得。没法子,只能先派人搜索了。
就在这时,喧天鼓排声倏然停下,舞者嚎叫声也同时消失,广堂由沸反盈天的喧闹一下变安静。所有人耳膜还在嗡嗡作响,一时适应不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呆滞的。
下一刻,他们听到台上翁指声如雷鸣:“武米兴兴,洛举扬扬。撒骂蒸蒸,金竹汤汤。”
众人惊呼一片:“竹王、竹王归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