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苦读无人问,一载金榜题名天下知。”史福笑道:“宋公子虽然还没进京参加大比,但以十六岁之龄便摘得举人功名,也足算是少年得意了。”
“此皆是家师耳提面命的教诲之功!”宋君鸿知道此时应该谦虚一下的。
“哦,那令师能教导出如此少年俊杰,当非俗子,不知是当世的哪位名师?”史福像是就在等这句话似的。
宋君鸿心里暗笑了一下,果然开始“审问”了。不过他很清楚,在史福这种手腕老辣的人面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
只要你没做过亏心事就可以!
“家师只是一个小县城里宗族祠堂里的先生。”宋君鸿笑道:“名讳上郑下知庆。”
“郑知庆?”史福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依稀觉得似是在哪听说过,但又不太确定。
他绝对要好好查一下。事实上,早在这几日的路途中,他就已经暗暗通知黄龙党内的侦察人员展开行动,到宋君鸿从小生长的潞县里对他的的家族出身、亲朋熟友、言行经历……所有的一切都要调查,只是因为时日短暂,一时还没有调查报告转递回来。
瞅着宋君鸿手脚麻利纯熟的把这些野果一一清洗,史福终于走过去一边也抓了几个探到水里,一边说道:“老夫记得初次和宋公子见面时,也是跟宋公子购换烤好了的野兔肉吃,是吗?”
“是的。”宋君鸿笑了:“福叔好记性。”
“我还记得那只野兔也是宋公子亲手捉得、亲自烤好的。”史福笑了笑:“宋公子好像对在野外生存很有经验?”
尽管他问的好像只是很随意的样子,但心里对史福这几日行为已有察觉的宋君鸿听出了他话里的疑惑之意。没有哪个举人士子会像宋君鸿这样对山林和野外生存这样熟悉的。
而真正熟悉这些的多半应该是江湖豪客,或绿林匪盗。
可惜自己让史福失望了,宋君鸿把手里最后一颗果实上的水使劲甩干,笑道:“福叔可能没有想到,我实则是出生于一个猎户之家。”
“猎户之家?”史福的眼眯了眯。大宋朝有几个猎户家的孩子能有机会去读书的?更别提高中举人了。如果这些都只是宋君鸿福缘巧合,用功勤奋勉强还能解释的过去的话,那么甚至还通晓千万里外遥远蕃邦的语言,却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宋君鸿以为自己只是很坦诚的说了一些实情,但殊不知这些话听在史福的耳中,却只像是一个十足蹩脚的谎言。
但史福必竟不是那些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可笔,他突然微微的笑了。说道:“党内来信了,岳英和朱老也已经快接近边疆了。”
宋君鸿的手顿了一下,这是几个人在保蓉镇分别手头回听到英儿的消息。
“岳英的伤也好了个大半。照回报的信息看,在一个月内,应该会有较大的起色。另外,党内已经最后同意,继续让岳英来担任起此项任务。”史福说道。
“哦?”宋君鸿回身瞅了史福一眼。他原本以为黄龙党同意让岳英暂时参与这个任务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多半是要在半路再找办法换掉他的,却不想会竟真的满足岳英的意愿。
像是读出了宋君鸿目光中的疑惑。史福笑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听说是韩侂胄听完汇报后,力排众议请求党魁定下来的。不过,他同时还请求指派了更多的人手暗暗潜行过去,全部接受岳英和朱老的调遣。”
宋君鸿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韩侂胄大人胸襟实非常人可比!”
“韩大人是我大宋朝的名臣、干臣、有辅国定邦之能的良臣。”史福继续说道。
“唔。”宋君鸿应了一声,回身去继续洗自己的果子,因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朝堂上的名臣巨宦离他一个贫寒书生的世界还太遥远。
“我们老爷很尊敬韩大人,韩、史两家世代交好,这时便更应该加深这种难得的友谊了。”史福继续说道。
宋君鸿不作声,他知道史福绝不会无缘无故跟他提史、韩两家的关系,他在静侯下文。
“所以,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也是合情、合理、合乎天意人心的。”史福的话慢慢接近了他想表达意思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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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絮语:太阳很好,天也很高,这样的下午,适合抱本闲书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