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吧?”李孟春指着自己在墙上刷出来的糨糊痕说道:“我们刚才可明明是粘的很紧的……”说到此处,他才突然醒悟过来,脸上腾得一红,向着方邵说道:“我哪里会有什么仰慕者啊,晋夫兄你又在拿我开涮。”
“唉,真是夸你啊!子烨分配活时可是说了,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说到这里,他掰着手指头说道:“你看,你擅书法,所以写海报;长青长袖擅舞,所以被委派去各学员处演说和邀请观看;美池财大气足,就负责道具的采购;云飞兄一枝竹笔可以写活飞禽走兽,所以便被子烨留下一起编写剧本。只有我,身无长技,所以被委派来干这张帖海报的体力活了,多亏了你又请缨来帮我,要不然这么多活,我还不得让它给愁闷死?”
“晋夫兄,你这么妄自菲薄可不对啊!”李孟春笑了笑:“前天子烨分配各人任务时不是说了嘛,我们大家只是分工不同,但岗位并没有高低之分。”说到这里,他学着宋君鸿的语气重复道:“我们都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就显罢你记得清!”方邵用手指挑起了一小块浆糊,突然一甩掷到了李孟春的脸上,指着他笑骂道:“不过还别说:就你这榆树脑袋,倒也真像是一块傻不愣等的砖头。”
李孟春嘿嘿傻笑着把脸上的浆糊抹掉,也不去与方邵争辩。。
这让方邵大感无趣,因为要是这时柳丛楠在这里,两个人说不定已经疯打起来了。而李孟春那张怎么瞅都过于忠厚老实的脸,让他实在是不忍心去继续“欺负”。
“不过,你觉没觉得子烨这话很有意思?”方邵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问道。
“嗯?”李孟春有点不大明白方邵话里所指。
“我的意思是说:子烨那句话你以前有听人说过吗?而且……在这里面说的那个‘革命’又是个什么意思呢?”方邵疑惑的问道。
李孟春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上来。
这或许便是二人性格的差异之处了。
李孟春为人善良厚道,所以即便是遇到了一时不明白的事,他也都尽量把人的初衷往好里面去想,然后心里就踏实了,也就不会再愿意太去深究了。
而方邵虽然是个直肠子的人,但直肠子不代表粗心或蠢笨,实际上方邵是个很细心也做事大胆和爱动脑子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和柳丛楠这类调皮学生中的代表厮混到了一处。他只是在心里藏不大住话而已。有疑点他一定会去想,想不明白时又多半会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其实老师们都明白,凡事提问个不休的人,大多是聪明的学生,只是城府够不够深那就是另说的事了。
至少眼前宋君鸿的那句话,和那个“革命”的用词,让方邵为之大感兴趣。
“我也是头回听子烨这么说。”李孟春挠了挠头:“不过既然扯到了砖石,我想也没准是某种盖房子时用的术语吧?”
“盖房子?”方邵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隐约觉得不大像。他砸巴着嘴琢磨起来:革命革命,光这个个词儿就生疏的紧,几乎从没听人这么用过。那么他宋子烨是信手拈来,还是在哪里听说过?通常来说,“革”即是“变”,而“命”则是“天命”了,把这两个字联在一起用,其寓意非同小可啊,怎么可能会是盖房子的术语呢?难不成是建筑中的某中风水布局?
方邵正自攒眉沉思着时,突然遥遥的听到一声呼喊:“晋夫兄,时间争迫,我们赶紧继续往下帖吧。”
他一抬头,发现李孟春已经到了三、四丈外,正腋下夹着海报、手里提着浆糊桶跟自己挥手呢。
“你什么时侯跑那么远了!”方邵大感吃惊。
“咱们早点帖完早点好回去吃饭,我可不想今天早上再饿肚子了。”李孟春在老远的地方就大笑着说道。
为了保证能让行经此处的学生们最多可能的看到,宋君鸿便嘱咐方邵和李孟春务必要在学生起床吃早饭前都张帖好。而他们头一次的张帖时,因为经验不足,二人居然一直张帖到学堂的上午课开始讲解了都还没有能帖完,就更别提能祭一祭饥肠辘辘的空腹了。
想到那次耽搁了吃早饭的悲痛教训,方邵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似也开始感觉到有一丝饥饿感了,于是立刻把“革命”这个古怪的词语先抛到了脑后,大步追赶到了李孟春身边,二人一起急忙地向着下个海报的张帖地点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