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
我吓得有些忐忑,连忙回绝。
“穿上!”
阎君的声音不自觉得拔高了一个分贝,吓得我赶紧把外袍披在了身上,瞬间一股温暖笼罩着我。
这外袍很神奇,比得过任何御寒的东西。
我的惊讶阎君看在眼里,却没说话,带着我继续进入宫殿的内部。
偌大的宫殿只有一个大厅,而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水晶棺。
我看到阎君的脸色有了改变,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出现了裂痕,那让人胆寒的眸子露出了柔情。
“夏末,我来看你了,顺便把佑佑也带来了。”
阎君上前一步,打开了水晶棺的盖子,半跪在水晶棺前,伸出手抚摸着水晶棺里面的女人。
我的心突然有些悲哀的感觉。
那个人,是我的妈妈吗?
什么是望乡情切,我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内心里我巴不得现在就跑过去看一看我的母亲,可是我的双腿却好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佑佑,过来看看你妈妈!”
阎君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不在那么严厉,这一可靠我才有点找到了慈父的感觉。
一步一步的走到水晶棺面前,里面的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可是却紧闭着眼睛沉睡着。她的面容是慈祥的,嘴角甚至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夏末,我把游泳后带回来了,你能听到吗?”
阎君的声音很低,却十分柔和,和刚才的冷酷根本没法比。
“妈妈”这个字眼在我的喉咙间滚动着,我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我看着阎君用修长的手指扶开她脸上的长发,那薄唇轻扬,灿烂一笑恍如璀璨流星,绚丽的让人移不开眸子。
“一千年了,你都睡了一千年了,夏末,你还没睡够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寂寞?诺诺长大了,什么事情都喜欢和我争辩个高低,没有你在身边调节,你就不怕我们父子俩打起来吗?我知道你担心佑佑,如今她回来了,长成大姑娘了,可是好像胆子却没了,不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随意敢揪着我头发发脾气的小丫头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她长得其实挺想你的。夏末,我想你了。在这冰冷的地府里,我都快忘记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我听着阎君说这些话,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他应该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子吧!
可是却因为我两个人生生分离了一千年!
我不知道人间的一千年对地府来说是多久,可是这份情感却让我觉得感动和难受。
“佑佑,来和你妈妈说说话。当初她为了生下你和诺诺,真的受了很多苦。我和她幸福生活也不过百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现在可能不会躺在这里。你是我女儿,我没法去恨,去怨,可是我心里难受。”
阎君的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的确,他有怨恨我的资格和理由。
“对不起!”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对不起!你妈为了你沉睡了这么久,和我生离了这么久,你该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们家需要团圆!”
阎君看着我,眼神烁烁,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团圆?
那就意味着我要和自己的天魂结合,那就意味着我要忘记安墨,那就意味着安墨会被鬼气反噬。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阎君,天人安排我轮回,就是为了克制那个灵。如果我现在恢复了身份,那么天人会不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你这个阎君会不会被惩罚?”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先前只是想着安墨的处境,现在想的却是阎君,我哥和沉睡中的母亲。
如果我不按照天人的安排去度我的劫数,那么整个地府又会承受什么样的灾难?
阎君看着我,冷笑着说:“做阎君做了这么久也知足了。现在我们家四分五裂,我的女人一直沉睡着,即便是再等着一个千年又如何?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无上的荣耀和权利,我要的只是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和我的孩子共享天伦之乐。为了这个目标,即便是不做这个阎君又能如何?我现在终于理解了蒋忠义。”
“蒋忠义是谁?”
“上一届的阎君!”
阎君的话我听不懂,却好像又懂了。
我该怎么办呢?
是成全父亲的心愿,还是成全安墨?
“阎君,我……”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选择。我能够明白安墨对你来说所代表的重要性。可是佑佑,我要告诉你,他不适合你!”
阎君的话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灵吗?”
“你知道他是什么灵吗?九儿去找你我知道,她和你说的话我也知道,但是她没告诉你的是,安墨不是单纯的天气之气凝聚的灵!如果他是天地之气凝聚的灵,他受伤了完全没必要来我们阴间。”
我听着阎君的话,突然之间有些不想往下听了。
“不要说了。”
“佑佑,你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安墨是魔灵!他的真实身份是魔王之子!九儿告诉你的并不是全部!魔灵的觉醒也就意味着魔界的重生!忘川河畔下面连接的就是魔界的封印。安墨为什么会来阴间疗伤,你了解了吗?”
阎君看着我,容不得我退缩,可是我却不想接受。
“既然你们都知道他来阴间疗伤,为什么还不阻止?让他死在外面不是更好吗?”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朝阎君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