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龙刚才只是一时气恼,此时看见一地的鲜血,也有些慌了,被侍卫这么一问,竟不知所措。
“是啊,如今,如今我该怎么办呢?“黎元龙望着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自言自语的道。
夜色漆黑一片,书房内灯火摇曳不定,那一地的鲜血,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狰狞无比,似在预示着什么。
经略大人被刺的消息立很快通过交州小报传遍了整个安南,自然也落在了黎思齐的耳朵里,起先他还有些欢喜,若杨峥能死,大明再换一个安南经略来,从中获取更多的好处也不是不可能,获取能获的军师权也是大有可能的,但很快他的心就凉了,因为小报的最后,通过种种分析,再经过锦衣卫的探查,最终的矛头都指向了晋王府邸,这让他心惊,更让他对明日的谈判充满了焦虑。
凭着感觉,他几乎能断定这事儿就是晋王做的,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仗着父王痛爱,在朝中除了父王外,还真不怕谁,自己这个兄长,若不是有这张龙椅,他还真不放在心上,这样大胆妄为的事情,除了他能做得出来,如今的义安城内还真没人敢做。
想到了这些,再忧心明日的谈判,他顿感一阵头大,他自问治学有余,治国则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非他所长,可即便如此,他努力在做,希望在这样的局面下,能减少干戈,给百姓、给黎家留下一个安定平和的局面,只要安南还在他们黎家的手中,他算是对得起父王所托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个弟弟如此大胆,竟不顾百姓,不顾黎家安危,一意孤行,行这胆大妄为之举,让局面变得越发被动起来。
正思量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忽听得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语气中带着惊慌的喊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黎思齐心头一惊,喝道:“何事不妙?”那太监道:“王爷,王爷……?“
“晋王怎么了?“黎思齐不等太监把话说完,急切的问。
那太监喘了口气,道:“王爷,王爷把范大人给杀了?“
“什么……?“黎思齐惊叫了声,忽的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皇上……?“太监大惊,大叫了声,宫中立即变得混乱了起来。
交州城外的胡姬酒肆中,杨大人、王通、徐朗、黄福、张本围桌而坐,桌上摆满了这个时节的瓜果点心,场上的数十个胡姬在扭动着腰肢舒展开衣袖,浓郁的兰麝芳香。舞动荷花般的衣裙,佩玉叮当作响。露出了桃花般的笑靥,乌黑的发髻如云般堆在耳边。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石榴子般的牙齿含着清香。苗条匀称的腰身,象雪花般随风轻逸飘舞。头上的珠玉钗环璀璨明亮,碧绿嫩黄闪闪发光,无不让人眼前一亮。
左侧的角落里,一张长凳,一对爷孙女二人,老者拨弄着胡琴,孙女儿摆弄着琵琶,长凳的另一头放着一只大碗,碗里装满满一碗黄酒,黄酒似是被温过,透着一丝丝的热气,那老者伸出枯瘦的右手,端起大碗,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吞了一下,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庞,因为这口黄酒,竟舒展了许多,变得鲜红起来,那老者回味的吧唧吧唧了两下嘴巴,又抬头看了一眼桌前的杨大人,冲着孙女点了点头。
那孙女今日也有了不一样的待遇,落的座位上放了几枚时下的瓜果,还有一杯漂着茶屑的清茶,小女孩不时的将瓜果孙送到嘴里,慢吞细咽,吃香斯文,见爷爷的目光看来,忙吞下了嘴里的瓜果,恩了声,一双灵巧的双手在那琵琶的琴弦上拨弄起来。
琴声涓涓,那老者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启开了嘴唇,唱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几分悠长,落在众人的耳朵里,竟让人深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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