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汪氏一巴掌打的歪倒在地:
“你叫谁婆婆?我如何有那等福分?可怜我儿子被你和你那些糟心污的亲戚逼得走投无路,还有我那未曾谋面的孙儿啊……”
说道最后,已是放声痛哭——
这些年,自己想孙子真是都要想疯了,倒好,竟是全被郑倩这个毒妇给祸害了。
那边顾元峰也冲上前,再不顾族长的威严,朝着顾元仓就是拳打脚踢:
“畜生啊,畜生!我顾元峰那里对不住你了?你和你那婆娘这般祸害我们家?”
一番作为,旁观百姓自然立即明了汪氏口中伙同郑倩害了顾元峰家子嗣的糟心污的亲戚是哪家!
顾元仓被打的连连痛呼,偏是被差役摁着,根本无力抵抗,至于他那几个儿子,倒是想上去帮忙,可惜顾元峰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了族里一帮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竟是虎视眈眈的把他们围了起来。
看到眼前情景,那边顾元山也彻底懵了。
实在是这次过堂,满想着能把自己摘出来,不背上杀人嫌犯的罪名就不错了,再料不到结果却是如此大快人心。
一时瞧着龚氏的眼神又是激动又是不可置信。
龚氏毕竟身体弱,闹了这一番,哪还有丝毫力气?只紧紧搀着顾元山的胳膊,却是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偏是白发苍苍的夫妻俩相依为命的情景看得人心里止不住酸涩难当:
“哎哟,这是怎么说的?还是同族呢,怎么就能把人冤枉成这样?”
“可不,说什么不是全福人妄动喜被会妨碍子嗣,搞了半天,是自己人下的手啊!”
“那顾元峰还是顾氏族长呢,也忒黑白不分了吧……”
一番话说得顾元峰臊的脸一阵阵通红。
又从儿子嘴里知道了杨希和的事,心知顾元山老两口虽是那等懦弱的,这个外甥女儿却是个好强还有能为的,更感激对方不但帮自己找回了儿子和怀孕的媳妇儿,连带的清除了顾元仓这个毒瘤,早已下定决心,从此后族里对顾元山夫妇只有敬着的,再不能让人看轻他们一分一毫。
当下上前一撩衣服,朝着顾元山就跪了下来:
“二哥,二嫂,都是做兄弟的错,兄弟这里给你们磕头了。”
顾元山哪里受过这般大礼?因着没有儿子,即便女儿嫁了个有大才的女婿,一家人依旧被人瞧不起,连带的族长虽名义是堂兄弟,见了自己却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今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磕头?
惊得忙伸出手,边抹泪边道:
“元峰啊,你起来,起来吧,咱们,终究是一家人……”
看顾元山竟然这么容易就谅解了自己,顾元峰也是心潮起伏,坚持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一指顾元仓道:
“顾家祖上从来都有严训,不得挑起族内兄弟的矛盾,顾元仓竟然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堂兄,即便国法能容,家法也不能饶了他——今日起,驱逐顾元仓一家出族,生不得同族人祭祀,死不得入顾家祖坟!”
顾元仓方才被顾元峰揍得七晕八素,如何能料得到还会落得个被赶出家族、甚而死了还得当孤魂野鬼的下场?毕竟年龄也不小了,如何能受得了这个?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顾元峰,你,你敢!我们家承善可是知州……”
还未说完,却不妨一声更加凄厉的哭喊声随之传来,却是拉着顾承运的郑倩被推开后,手里还多了一张休书:
“相公,相公你信我,都是我姑母和姑丈的错,是他们逼我的啊……”
依照郑倩的意思,何尝想要出头露面和顾元山对簿公堂?不过是因为有把柄在顾元仓手里,被胁迫所致。现在倒好,当场漏了馅儿不说,还惹得丈夫勃然大怒。连带的自己也要面临被休弃的命运。
更想到自己被休弃的原因……事情传开,自己怕是没有活路了啊!
绝望之下,真是恨毒了姑母一家,忽然爬起来,朝着郑氏就撞了过去:
“啊——都是你,都是你和顾元仓……你们想要把持族里也就罢了,干啥要拿我当枪使啊,相公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呀!你不是说那什么京里来的大人早厌极了顾元山,咱们想怎么告就怎么告吗,你不是说有顾承善在,我就是捅破天去,也没人敢管吗,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官官相护,不管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都有人兜着吗……可现在,相公他要休了我啊……”
郑倩的哭嚎声令得周治中更是脸色铁青,只觉好像被人扒光了示众般羞得简直抬不起头来。
好在朱子康倒是个有眼色的,闻言忙高声道:
“郑氏慎言!你和那顾元仓胆敢诬告宗亲,这会儿又来搅闹公堂,当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拉下去,各赏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