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哄劝,林老实恐吓,荷月不得不把布包交出来。三人在争夺中,布包无意间被打开了,铜钱叮叮当当地洒了一地。
众人不由得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一地的钱。
叶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强作镇定地解释道:“这是我历年攒下的棺材本。”
桐月捡起一枚桐钱说道:“是历年攒下的?怪不得呢,这钱上有股药味。”林桐月是故意把钱往胡郎中身上扯。
刘氏看了桐月一眼,立即会意,她弯腰捡起一块碎银,说道:“这银子不是我前天给胡郎中的吗?跟我屋里的银子成色一样,上面刻的还有字。”刘氏说着进屋又拿了一块银子出来比对,众人凑上去看,果然跟刘氏说得一样。
刘氏胸脯剧烈起伏,神色十分激动,菊月也是怒目而视。
林桐月当然也怒,她本想跟着刘氏一起发作,突然转念一想,有时,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头,更何况以叶氏的身份,闹狠了反而不好。心念电转间,林桐月回过头用极其失望、复杂的目光看着叶氏和朱氏:“奶,大伯母,你们何苦……”
说完,她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刘氏:“三婶,什么也别说了。”
菊月不解地看着林桐月,刘氏却明白了桐月的用意。
她定定心神,转过头望着不知所措的朱氏和叶氏,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叫道:“娘,大嫂,你们……”
说完,她摇着头,失魂落魄地缓缓离开了屋子。
众人相觑,一时无言。
叶氏想辩解又不知如何争辩,于是只好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朱氏无话可说,无事可做只好继续嚎哭。众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立马听出,她的哭有多假。
他们挤眉弄眼,暗暗笑话这婆媳俩。不过仍有人假意劝朱氏。
这时,突然有人惊呼:“哎呀,那个胡郎中跑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竟让这家伙趁乱溜了。
有人立即说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可以上他家去闹。”
林老实被鼓动得有些动心。
林桐月赶紧出声劝阻:“爹,还是别去了,闹开了不好。”林老实一脸疑惑地看看床上的叶氏和朱氏,又看看自家闺女,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众人看够了热闹,便陆续散去。由于叶氏还没醒,林桐月一家也没法离开。每走一拨人,林桐月就和姐姐殷勤地送出门,连声道谢,有时还会隐晦地恳求他们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大伙嘴上连声答应,但心里的八卦之火早就在熊熊燃烧。这些人平常没什么娱乐,今日得了这些新鲜事,怎么能不大说特说?
等到叶氏清醒,林老实一家回家时,村里关于叶氏朱氏串通胡郎中骗儿子儿媳钱的事就传开了。
村头的打麦场上、大柳树下,人们唾沫横飞地议论着:
“你说叶老婆子是咋回事?自个家人的钱还用得着这样吗?”
“这个呀,仔细一琢磨就通了。你想啊,再是儿子的钱,那也分家了,要个百八十文的好说,再要多了不好说啊。”
“是啊,叶老太又是个挺要面子的人,又不愿做恶婆婆
,又不能强逼儿媳妇拿钱,再者说,林老二就算了,林老三家可有一个嫁到江家的闺女,怎么着也得顾忌些是不?”
“对对,你说得对。”
……
大家越分析越起劲,越说越有兴头。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很快就在附近村庄里传得沸沸扬扬。胡郎中倒了大霉。最近再也没有人请他看病看牲口。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不得不到亲戚家躲着。
至于叶氏和朱氏,婆媳俩也是龟缩在屋里不敢出门。
朱氏还好只是不好出门而已。叶氏则是身心倍受煎熬。
全身疼疼,她一闭眼总能看到一个笑嘻嘻的女娃娃在身上扎针。
那女娃娃一边针扎一边笑着说:“我让你尝尝被针扎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叶氏常常吓得半夜叫出声来,把朱氏折磨得苦不堪言。
而刘氏则趁机提出要搬家盖房子。
林桐月把此事先放一边,她在琢磨着新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