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胆的问题让出租车司机双手一抖，车子出现一阵晃动。

“看你刚才挂档的动作，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柳梦的目光落到司机的脖子上，那里有着两条明显的抓痕，那是指甲留下的。

司机想要反驳，想说的话却是被柳梦咄咄逼人的目光硬是逼了回去。

“前面停车吧。”柳梦忽然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两百块钱。

广场上的大妈热情不减，柳梦的视线落在一个夜跑的姑娘身上。

猥亵单身女性，脖子上留有指甲的抓痕，这难免让柳梦联想到那些骇人听闻的新闻。柳梦曾经不止一次的对着电视发誓，一定要杀光这样的人，可就在刚才，柳梦犹豫了，即便自己的所有猜想都是真的，这个司机……他……该死吗？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谈。”柳梦焦躁的抓了抓长发，对着领口的通话器说道。

“你有发现？”回答的胡子。

“嗯……”柳梦不知从和说起。

“说吧，我们都能听的到。”开口的是青玲珑。

“我们分散寻找线索，可我们要找什么？”柳梦沉吟的问道。

“该杀的人啊？”青巧巧脱口而出。

“谁该杀？”柳梦紧接着问道。

“当然是……”青巧巧只说了三个字，却忽然卡住。

“我们用什么来评判一个人到底该不该死？法律？还是道德？又或者是我们个人的喜好？我刚才遇到个司机，我有六成把握他是个强奸犯，我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种人，可他该死吗？”柳梦的语气显的有些空灵，与其说是问众人，不如说是问自己。

柳梦一口气说完，众人陷入沉默。

胡子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指，从上衣口袋摸出一根雪茄点上；眼镜男摘下眼镜，拉起衣角仔细的擦拭的镜片；青巧巧一脸无助的看着姐姐，青玲珑皱着眉头苦笑着重新发动车子。

“对于李一鸣，你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星见从河边的柳树下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你想说什么？”柳梦紧紧了外套的领口，深深吸了口气。

“李一鸣最大的特点就是：天在下雨，他不会想着补天，而是会打伞，如果可以，他还会替边上的人挡风。”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接济天下……”

“就是这个道理，无论是律法还是道德，说到底都是人制定的，他们的初衷都一样，也都很简单，就是保护更多的人。这就是规则，约束世人的规则。你不是规则的制定者，却是规则的参与者，我们每个人都是。而且，你现在还是一名规则的执行者。”

“你是说……”柳梦显得有些犹豫，星见的话说的很模糊，但大致的意思柳梦听懂了：遵守规则，按自己的直觉去做……

“放手去做吧，你现在有犯错的资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星见说完，似有若无的瞟了眼天边黯淡的月牙，重新低下头去，一抹淡淡的星光再次从她身上散开，想要左右规则，首先，还是要适应规则……

可以犯错……却没的选择……柳梦紧紧的握起拳头，复杂的看想出租车消失的方向。

“你也和星见想的一样？”青巧巧抬手关掉通话器，转脸看向开车的姐姐。

“什么？”

“宁错杀……不放过？”

青玲珑挑了挑眉，躲开了青巧巧逼问的目光，一脚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半新不旧的居民楼前。

“下车吧，我们到了。”青玲珑合上手机导航，抬头看了眼居民楼上敞亮的灯光。

……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老旧的收音机内传来嘶哑的唱腔，精瘦的男人背靠长椅，随意的竖起两指，副有节奏的敲打着面前的茶碗，半闭的眼睛有些朦胧，脑袋按着特有的旋律轻轻晃动，要不是一身破旧的外套和脚下的编织袋，那惬意的神情会让旁人误以为这是一位离休的老干部。

“西皮二六，失空斩……好一曲啊……”一曲唱罢，精瘦的男人缓缓抬头，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天际闪烁的星辰，慢慢合上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