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樰瘪嘴,听他继续说。
“不如这样,封贺氏为静妃,居从一品最末,仍住在和风殿。至于协理后宫,她不比你有经验,恐不周全,故所有决断需落笔于纸,加盖凤印方可施行。待你诞下孩儿,便归权于你,如何?”
如何?倘若就这么答应了,对方是得寸进尺之人,她将来必收不回大权。姜樰偏头听罢,正待辩驳,却又听他继续往下说。
“不过说到晋位,有件事朕倒是忘了。贺氏侍奉太后,得太后欢心故而有封,皇后身怀龙嗣,吃苦受累也该有嘉奖才是。只是皇后已是国母之尊,朕着实想不到还能嘉奖皇后什么。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倒是有了想法,阿樰可想听?”
“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臣妾的本分。不过,倒是对陛下的想法颇感兴趣,陛下不妨给臣妾说说。”
魏恒正欲开口,本暖意融融的阳光忽而被云层遮挡,顿时凉意袭来,便揽她起来:“先回屋吧,朕慢慢给你说。”
姜樰拢了拢斗篷,随他一起回到屋内,弗一坐定,便有他一杯热茶端到手边,恍惚间接下未作他想,待回过神,见他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在她旁边坐下,心中便有股说不出的异样感。
魏恒先前握着她的手,觉得有些凉,一旁暖炉熄灭,天又阴了,故而让她进屋,倒杯水给她暖手,并无他想,这便说起他的打算来。
“皇后与姜家一荣俱荣,既然皇后之尊耀无以复加,莫不如奖赏姜家。今国丈战功赫赫,平齐北之乱,镇国中安泰,却因早年太宗削侯裁爵之故,未能封侯。”说到此处微有一顿,瞧她听得仔细,又往下说,“先祖有训,侯爵是轻易封不得的。朕倒是想起开国之初,太|祖赐丹书铁券予宁大将军,昔日先皇亦曾赐予陈相此物。国丈居功甚伟,当得起丹书铁券,朕打算择日赐下。你看如何?”
姜樰听完他的话,好不吃惊。有了丹书铁卷,等于有了免死金牌,前世姜家被诛之祸她铭刻在心。这一世,她冒着巨大风险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救姜家么。
虽说丹书铁券不宥谋反,但上一世姜家还未构成谋反罪名就因卖官鬻爵,结党*等大小罪名而倾覆。
用贺子芝的晋位换丹书铁券,这桩生意实在划算。虽然魏恒大可能在用缓兵之计,帮定了贺子芝上位,但于她而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得了铁券,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就是。
她岂可放过这等机会,忙起身拜谢:“丹书铁券乃至高荣耀,蒙陛下厚爱,臣妾这里代父亲先谢过陛下!”
她心中所想魏恒岂会不知,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赐下这块可免死罪的铁券,见她屈膝拜谢,伸手将她扶起,笑言道:“瞧你高兴的,丹书铁券不宥谋反,其余皆宥,只可用三次。待年后开朝,朕便晓谕天下,赐下此券。”
姜樰起身,顺手端起茶碗,殷勤地凑到魏恒嘴边:“陛下渴了吧,喝茶。”
水本是他自己倒的,她借花献佛倒显得俏皮,引得魏恒不由生笑,捏着她的脸蛋说:“得意忘形,来,给朕揉揉肩!”
姜樰听话地站到他身后,手上力道恰到好处,揉了几下便讨巧地问:“陛下舒服么?”
“嗯……不错,手劲儿挺好。”
他闭上眼,好不享受。姜樰给他揉着脖子,心中又权衡了一番,觉得此番交易说得上划算,给贺子芝晋位也无不可。
待到她捏酸了手,魏恒也没喊停,大有等她先开口的意思。姜樰明白,这个台阶,还得她主动放下来。
“……臣妾刚才又细细想了想,觉得……臣妾对贺氏晋位质疑实在不该。臣妾寻日里侍奉太后远不及贺氏,眼下就不该阻拦,伤她老人家的心,还害得陛下夹在中间。母后既然想,封她妃位就是了嘛。”
魏恒睁开眼,眉间舒展,嘴角挂起淡淡笑意:“皇后果然识大体,朕就知道你会答应。不过你的话也在情理之中,等年后过一两个月再授宝册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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