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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夜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他眼角四周有明显的黑眼圈,面部线条紧绷,他的身体是疲惫的,精神是死绷的,他站在会议室最尊贵的位置上,一语不发。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而桎梏,每个人的脸色都几经变换,他们怀疑他,仇恨他,但是又不得不依傍他。
坐在这里的都是澳星帝国曾经的核心领导者,他们商议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将澳星帝国一日之内遭受的重大损失恢复如初,顾非夜由着他们折腾,始终不参言。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顾非夜眼睛眯起,然后拿过手机,走出会议室。他接起:“我是顾非夜。”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传来,晨光微露,他于浅浅的光芒中安静聆听她平稳的呼吸,顾非夜深吸口气,说:“千西,我知道是你。”
手机是云千西在大街上捡的,不知道是谁顾着逃命而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清晨的风带着股寒气,她衣衫单薄,却感觉不到来自身体的丝毫凉意,因为比身体更冷的是心。
她说:“顾非夜,你答应我的事你没有办到。你说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但是他们却对着我开枪,你说你会保护我的伙伴,你却让我亲眼见到他成为别人的枪靶,连中数枪。顾非夜,你不守信用,枉我信你!”
说到最后,她几乎声嘶力竭,此时此刻,她有多担心白渊就有多恨顾非夜。原本他们只是不小心流落到这个世界的浮萍,却因为他的执念,他们几经波折,命悬一线。
听筒里是她急促的呼吸声,顾非夜握住电话的五指紧了松,松了紧,最后他慢慢开口:“千西,那时我只是澳星帝国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的指挥官,我可以让你不受澳星任何人的伤害,但是斯坦姮星的事,我没办法做主。他们要白渊,我无力阻止。”
云千西呵:“所以你就和顾州联手吞了澳星帝国?”
“这是仅有的路。”顾非夜说,“千西,你明白的,我不想去斯坦姮星,对我来说,这是仅有的路,我的前方没有路了,我就要开辟一条路来,别无他法。不管你信与不信,也不管你现在如何看待我,你只要记住,回到我身边来,我能保你安然无恙,免你颠沛流离。”
一阵大风刮过,云千西的黑色风衣在大风中猎猎作响,她握住电话的手指冰冷如霜,她望着远方立在这座城市的顾非夜的别墅,如同怪兽般张着血盆大口冷冷地等着她跳进去,然后将她大口吞食。云千西捏紧了拳头,不知多久过去,终于抬步往前走。
手机那端的顾非夜终于听到她冷若寒冰的声音,“我在三区正街,过来接我。”
即便她那么冷漠,即便她心中藏着愤恨,但是顾非夜还是如释重负。他不喜欢澳星帝国最高的位置,也不喜欢斯坦姮星的皇子身份,但是如果这些身份可以帮他得到她,他倾尽所有去拿去抢也不是不可以。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军用车在云千西的面前停下,云千西冷冷地看着,士兵从车上下来,恭敬地为云千西拉开车门,“请云小姐上车。”
云千西沉默不语地坐上去,军用车驶进顾非夜的别墅,透过车窗,明显可以看见周围的岗哨已是以前的数倍,云千西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军用车在顾非夜的别墅外停下,别墅的门童躬身将车门打开,云千西缓缓下车,侍女迎上去,低着头顺遂地为云千西引路,“指挥官说云小姐您为了救人奔波许久,必定身体疲乏,我们已经按照指挥官的吩咐准好您洗浴用的东西,请跟我来。”
云千西点头,一语不发地随着侍女走,绕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和走廊,上了二楼,进了洗浴间,侍女还要跟着,云千西冷声道:“你先出去。”
侍女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指挥官命令我们好生伺候云小姐。”
“出去!”云千西声音极冷,那侍女被吓得浑身一颤,只觉得这个看起来不易靠近的女人浑身的气场比之指挥官有过之而无不及。云千西道:“别让我说第三次。”
“是。”侍女不敢再违抗,反身退了出去,轻手帮她关上门。
头顶的白炽灯开得透亮,房间的正中央安着很大的浴缸,浴缸的水里冒着袅袅热气,旁边的衣架上挂着雪白的浴巾,云千西没心思泡澡,打开里间的淋浴匆匆洗了个战斗澡,然后裹着浴巾走出去。
刚刚那名侍女不敢走远,就在门口候着,见到云千西出来立刻恭顺地低下头去,云千西目不斜视地朝她原来住的房间走,留下话,“给我准备一件黑衬衫、黑风衣、黑长裤和一双女士皮鞋,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我的房间。”
“是,云小姐。”侍女立即应道,然后吩咐其他人马上去准备,又匆匆跟上云千西的身影,准备随时听候差遣。
她的房间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床铺整洁,室内明亮,就连阳台上的藤椅也没有移动位置。云千西靠在阳台冰凉的瓷砖上,拨打顾非夜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