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点头:“兄长辞世,只留下寡嫂孤女,云不能不回,只是有负将军与刘使君之恩义……唉!自古孝义难两全啊!”
“子龙返乡自属应当,只是,如今想必孝期早满,不知子龙有何打算?”马悍在出发之前,特意向太史慈询问了这个时代的孝期情况,得知汉代一般平民守父母丧为三十六日,兄丧相应缩短。当然,有些有资产地位的士人,为博名望,可能会守孝三年。但普通黎庶,不可能这么做。人家守孝几年,那是不愁吃穿的,你一小老百姓,一日不劳做,半旬不得食,那有恁多工夫?死人能重要过活人?天大地大肚皮最大,仓禀实才能知礼仪,老百姓是最讲实际的。
赵云寒门出身,不可能也没那资格博名望,此事已过大半年,早就除丧服了。听到马悍的话,赵云不答反问:“惊龙当日离营之后,去往何处?如何在短短一年间,就成为辽东骑都尉?”
马悍笑笑,毫不隐瞒将自己当初离开界桥大营后,近一年来的种种经历一一道出。在座诸人,全是第一次听到马悍的传奇经历:那曲折离奇,热血激昂的反抗;由弱变强,逆境求存的奋争;单弓匹马,以一当千的雄姿;绝地反击,烈焰焚原的逆袭。无不令在场诸人惊叹不已。
管亥虽降于马悍。但心里多少还有疙瘩,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但此刻听到这位主公竟有如此彪悍瑰丽的人生,界桥之战曾屡斩袁军大将,甚至差点活捉袁绍,这样的功绩,放到哪里都是惊世骇俗了的。这还不算,单弓匹马跑到草原上,短短半年,就拉起一支队伍——这可不是他的黄巾乌合那种队伍。当日都昌城下。狼牙百骑突阵,不过一时半刻,就击溃他万人大军,这可是管亥生平最深刻的记忆。而最终人家还得到辽东太守的辟召,成为二千石高官骑都尉……这一下,管亥心服口服了。难怪那两个黄巾贼首,一听主公大名,就立马放弃抵抗,伏拜归降。看来这位主公。还真是值得追随啊。
周仓与裴元绍早就对马悍这样的草根英雄敬仰不已,在得知马悍的起家经历后,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觉得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盗马……
夏侯兰生平最敬佩的人,一直只有一个,就是赵云,但现在又多了一个。细论起来。马悍初临三国的那一刻,就曾间接拯救白马义从,而夏侯兰就是被救者之一。当初赵云率三十骑突阵。接应陷于先登死士重围的马悍,助其突围,夏侯兰就是这三十骑之一。这样算来,他与马悍相识最早,只可惜马悍在幽州军中所待的时间实在太短,错失相交机会,那么这一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赵云更是感概不已,眼前这个少年,从出现在世人眼里的那一刻,他就认识了,更与其有所交集。怎都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年,当日一个小兵,就跃升为骑都尉,拥兵数千,独领一城,比平原相刘使君更具独立性,俨然一方势力。相比之下,自己却是越混越回去,由当日一个军侯、骑将,变成了亭长,窝在这山沟里,抚枪叹老,人生之际遇无常,令人嗟叹。
马悍这一番叙述,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待众人都消化得差不多时,才诚挚对赵云与夏侯兰道:“子龙、子惠,白狼城草创之际,噬需各路英才相助,二位兄长都是有大才之人,悍不远数百里,冒险而来,恳请二位兄长相助,愿以骑司马与假司马之职辟除之,请二位兄长万勿推辞。”
说实话,马悍一行从北海穿行数百里,跑到这常山来,以骑都尉之身,纡尊降贵,辟除他们这两个比白身强不了多少的小吏,这份诚意真是没话说。即便是尚未发生的三顾茅庐,也比不上——毕竟刘关张可没跑几百里,而且还要穿越诸多心怀叵测的诸侯领地。
夏侯兰心里早就千肯万肯——骑军假司马啊,给子龙当副手,率千骑杀胡,傲啸塞外,男儿当如是!只是,他还得看赵云的意思。
偏偏赵云在沉吟,他不能不沉吟。这一次与上回投公孙瓒不一样,那会不过是一介军吏,只要有合适借口,去留随意,而这一次,一旦出山,就不能回头。无论是与马悍的关系,还是自己的人生,都已经没有退路,这是赌上前程的出仕——不是赵云不敢赌,而是他不能确定,值不值得赌。毕竟,他没有见过辽西与白狼城,没有调查,就无从决断。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在赵云身上,等待他的最终决定时,突然院外一阵嘈杂,随后一义勇如风冲入院内,面色惊惶:“亭长,不好了!南庄遭袭,白岭烽火燧已看到南庄浓烟冲天……”
“什么!”赵云一下跳起来,脸色大变。
马悍从来没见过赵云会如此失态,惊讶不已。
夏侯兰也是又惊又怒,立马操弓抓矛:“子龙,事不宜迟,赶紧救援,迟了大嫂与侄女就危险了。”
赵云立即向马悍一抱拳:“惊龙,某有要事,出仕之事容后再议。请惊龙在此暂歇,云去去就来……”
马悍拂然不悦,断然道:“子龙休要多言,你我情同兄弟,岂有兄弟急难而袖手旁观之理?子龙,同去!”
赵云深深望了马悍一眼,重重点头:“好,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