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垂侍立的刘彦也忍不住看了楚王一眼,这话既然这么说了,哪五王爷就应该没有什么事了。恐怕要不了多久,给五王爷求情的人,就会如涌而来呀。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当时闹得多么凶啊,可这才几天啊,楚王就变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厅外淅沥沥的雨声。
李节咳嗽了一声,问道:“大王,据臣所知,五王爷还向还没有婚配呀。”
楚王眼睛漫不经心的厅外,移到了李节的脸上。看着李节一副不解的表情,怔怔的向他看来,对视了几秒之后,楚王终于移开了目光,道:“这个不妥,云儿已然婚配了的。实在不行,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军国大事,又岂能如此儿戏,况且这事李皋他们已经计划了好久了。李节思索了下,说道:“大王,可李唐那边已经将消息散开了,连婚期都订好了呀。还派来了迎亲使陈觉陈大人,陈大人官居李唐枢密副使。”这话若隐若现的提醒楚王:枢密副使那就是全国兵马副元帅了,这个官职可不小啊,派他来,足以说明李唐很重视这件事。
“什么?他不是嫁女儿过来嘛,怎么要由他来定婚期呢?你是怎么做事的?”楚王瞪着李节,不满的说道。
李节脑门上有点流汗了,这事情不好办了。
李皋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欺上瞒下,主要就在于他们对于楚王的了解太深了。楚王是什么样的人,李皋早就已经详详细细的分析过了。武穆王马殷出身贫寒,就是一木匠,还是学徒工,虽然身经百战,才占有楚地,还受封为楚王,可是他内心仍然觉得自己一介武夫,生怕丧失了士子之心,所以才建立天策府,设十八学士之位,示意天下,大楚对文人的重视,他恨自己读书上,对几个儿子更是悉心培养。马希范的文采颇好,就是得益于此。马希范性好古风,当了楚王以后,就重用李皋这样文采飞扬的文人,也是受了马殷知书达理要求的影响,说白了,楚王马希范他基本上任何事都是希望能按照儒家方法来的。
所以,一旦楚王知道马云未经允许就结了婚,一定会打雷霆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当场打了楚王的一耳光,让他坚持了数十年的东西,荡然无存。在这种情况下,楚王就算不会把马云一竿子鲁到底,也一定会重罚马云,如果在这个时候提出将马云送到李唐,让他屡受磨练,楚王十有**就会答应,而马云一到李唐,再略施小计,让他就此在李唐做了人质,就再也没有夺嫡的能力和机会了。
可是,楚王毕竟当政多年,这联姻的坏处,他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而他对马云的喜爱,或者说对自己儿子安全的重视,要比那个文人的面子,要大的多啊。这该怎么办呢?
更重要的是,李节他们要借李唐的势力来逼迫楚王就范,所以想方设法的撺掇李唐的使节一起过来了。可这事,万一要是谈不成,楚王爱子心切,不愿意联姻,那么两国失和交兵,到时候马光亮丢车保帅,那他李节可就是万劫不复了啊。
“请大王恕罪,可是李唐的使者陈觉陈大人,已经来了?”
楚王看了看李节,终是不忍责骂,叹了口气,道:“你去探探他的口风,看能不能退掉吧。”
看着李节推出的背影,楚王沉默了半晌,方才问道:“今天是第几天了?”
刘彦点忙低头答道:“大王,到今天五王爷已经被关了三天了。”
楚王望着窗外的细雨,半晌才问道:“你觉得老五怎么样呀?”
刘彦偷偷瞄了楚王,就见楚王一脸平静,目光炯炯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刘彦斟酌着,说道:“五王爷,他。。。他是个。。。好人。”
“哦,”楚王收回了目光,哑然的笑了下:“哎,看来我是所问非人了。往日老五犯了事,为他求情的人早就把门槛给踩破了,可这次,除了他们娘俩,还有彭师暠,居然满朝文武竟然再也没有一个为他求情的人了。”
刘彦垂侍立,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这话一样。
楚王想了半晌,回身又坐回了座位道:“刘彦,到刑房大牢去传旨,放老五出来吧。太甲残暴,尚有悔过的机会,更不要说老五了,他也不过是顶撞了我几句。做儿子的,又哪有不顶撞父亲的呢?这些日子天气太潮了,大牢里被子恐怕都霉了,让他出来吧。”
刘彦低头道了“是”,转身就准备去宣旨,楚王忽又开口说道:“老五爱武,去,到我的寝宫,把那口龙吟剑拿过去,给他做佩剑吧。明天让他过来,我问一问南平的情况,就让他会江陵吧。长沙的这潭浑水,他一个好武的人,不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