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三人为首的婪阿转身对华伤说道:“药物基本备妥!”说完,他也同吴普、李当一样,偷偷抬眼望向李林,毕竟,李林可是大汉辽王,这样身份之人何人不好奇呢?何人不想见上一见?
“嗯!”华诧点点头,转而望向李林,其中含义,很是明显。
然而李林却是久久沉默不言,或许,他也说不出那句吧。帐内众人自然明白李林的犹豫,只见庞统暗暗摇摇头,忽然走近李林,低声说道:“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我军蒙受瘟疫之事,恐怕瞒不过周瑜。若是主公不早早作出定夺,恐怕三五日后,我等无可用之兵!”
听闻庞统所言,李林摇摇头,叹息说道:“此等大事,我一人如何决断?”
庞统眼神一边,低沉的说道:“主公,若是……若是……说句不该说的,主公乃人主,此等令人诟病之事,臣下如何能够叫主公背负?倘若当真如此,或许主公不在意,日后恐怕有人会借此攻伐主公,若是主公难以决断,臣下愿意代劳!”
“你?”李林一脸惊愕地望着庞统。
只见庞统呵呵一笑,正色说道:“臣下不才,善名也好,恶名也罢,皆不在意,望主公应臣下所请,将此事交付臣下!眼看着大战将至,再是左右犹豫,恐怕要叫周瑜得逞,主公三思!”
久久望了庞统半响,李林忽然朗声一笑,在帐内众人愕然之时,李林拍案而起,沉声喝道:“士元所言极是,此等令人诟病之事,怎么能然别人插手!哼!我既为三军统帅,此等大事,岂能假他人之手?士元好意我心领,不过是区区恶名罢了,老子恶名也不见的比好的名声小多少,不差这一个!此事,我李林一人担当!”
“主公!”帐内众人惊呼一声,均是想要帮李林抗下此事,听了李林的话,更是纷纷露出了敬佩之情。
“不过在此之前…………”环视了一眼帐内众人,李林沉声说道:“子龙、子义,孟起,传我令,召集营中尚能行走的将士,我有话要说!”三人一听,相互对视一眼,随即低头应命…………
一个时辰之后,除病发不能起身的辽军外,出了巡逻的将士之外,几近三十万辽军已被召集于中营,李林的这道命令,叫众人大为不解,毕竟,将患病的辽军隔离,可是李林亲口说的,可眼下却叫他们又汇合一处,万一又有何等变故,那该如何事好?
夏侯霸推着轮椅,上面坐着面色虚弱的李林,不管是还带着病痛,还是双重的病痛,还是心中的压抑,李林的面色都不会好,在营中最高的高台上,李林的轮椅就在上面,俯视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辽军。
记得李林首次登台拜将,还是在乐浪,那个时候麾下兵马才几千,但是看着地下那些兴奋,紧张,期盼甚至是恐惧的面孔,加上李林复杂的心情,那样的滋味,就算是这一刻的李林都无法形容出来,然而眼下,他却是满心的沉痛,尤其望着那些拉着长枪,勉强起身前来的辽军,望着他们眼中的信服、眼中的敬意,以及险险欲倒的身躯,李林只感觉鼻子发酸,这就是自己的将士,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拖尸没有自己,他们可能早就死了,也可能过得更好,但是现在,他们却要受这样的折磨,这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
望见李林登台,底下三十万辽军顿时静了下来,除去些许喷嚏声外,鸦雀无声;在他们之前的,是一干辽军将领,除了赵云、太史慈,马超等大将外,还有其他偏将、稗将、牙将,毕竟,单单只靠李林一人,是无法将话音传于三十万大军的,而这些将领,便是负责将李林的话音传递于每一名辽军…………
“诶…………”微微叹息一声,李林扶着轮椅的扶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义父!”身后的夏侯霸已经,便要上前来搀扶李林,李林一抬手,制止了夏侯霸的动作。
随即,李林眼神无比的坚定,缓缓的迈动了步子上前,一步,两步,三步……李林到了众人的眼前,让众人看的更加清晰。
“兄弟们!”台上的李林仅仅说了一句,再经过数百辽军将领的传递,三十万大军顿时更为安静,眺望着高台方向。
李林缓缓开口了,“自汉室皇权旁落,外戚宦官干预朝政,天下多有纷乱,前有黄巾之乱,后有董卓为祸,我大汉多受蒙难,天灾、兵祸,百姓流离失落,白骨遍地…………我李林从乐浪起兵,与天下各路诸侯征战,不是什么框扶汉室精忠报国平定乱世,而是要有一个安宁的天下,叫我等家中兄弟姐妹、妻儿老小得以安栖叫天下不复战火,让自己的一家人可以过上平稳富足的日子,而这些家人也包括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说着,李林抬手指着下方的众将士。
李林接着说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是跟我从辽东走来的老兄弟,也有后来跟随我的,更有很多是我的敌人,我的敌人麾下的士卒,而后投降我的,但是你们既然跟我李林,便是我辽军将士,不分彼此,皆是我军中虎贲之士,都是我李林的兄弟,没有高低贵贱,都无法取代!一人受荣,则三军受荣;一人受辱,则三军受辱,上至将领、下至士卒,皆是如此,无将无兵,岂能冠之以辽军之名?我等唇齿相依、荣辱与共!你们是我兵,而你们更是我的命,没有你们就没有我李林的今天,我李林一路征战,一路横扫大汉大半个天下,几次大起大落,穷迫潦倒之时身边无一兵一卒,但是正是有你们,我李林从来就没有害怕过,因为我的背后有一帮兄弟帮助我,可以为了我拼命,而我…………”李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我李林也把你们当做自己的手足兄弟,我李林要给你们一个好前程,让你们能够好好的生活,吃得饱,穿得暖,能娶媳妇,生的起娃娃,能有一个欢乐的家,不仅是这样,就连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后代,我李林都要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你们给了我你们的命,我李林也要将我能做到的一切给你!所以我李林是你们的主公!你们也是我李林的主公!”
“砰!”说完,李林忽然重重的跪在了众将士的面前,对着众人拱手一拜。
身后的夏侯霸双眼早就已经通红,一看李林跪了下来,赶紧就跪了下来。
“主公!”台下近三十万的将士震惊无比立即纷纷跪倒在地,齐呼一声,恍如一声惊雷,响彻天际,连日来因受疾病之苦,日渐消磨退去的士气,顿时为之一振,。
台下众人已经纷纷大哭出来,而李林也是已经强忍着泪水,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泪水早就已经不由自主的流淌了出来,哽咽了一声,李林接着说道:“曾几何时,平定台下这四个字那是何等遥远,但是现在,我确实已经触及到了,触及那和平盛世的到来,区区江东、区区孙权、区区刘备,岂能挡我辽军锋芒?强横如公孙瓒、袁绍、还是曹操、刘和皆是败于你们的脚下,诸位将士,你等以为否?”
“喝!”先是以情动人,而后气势凌人,这便是李林,这便是用几句话就能够将低入谷底的气势提上九重天的人!
“然而,或许是天意使然…………”台上的李林语速一缓,吐出的话音,迷茫着浓浓哀痛,道:“就在我等几乎触及盛世门槛之时,上天却给我军开了一个玩笑,那边是疾病…………”
随着李林话音一顿,台下辽军呼吸顿时慢了几分,稍稍有些骚动不安,正在此时,李林的话音又传来过来,叫底下辽军更是心中一惊。
“瘟疫之事,事关重大,不敢隐瞒,或许诸位亦是心中明白,此疲病已波及全军上下四十万将士,其中更有一万余人死于此疾,此刻摆在我军眼前的状况是这病……确实可治,然而营中药材,却无法治愈我四十万将士,仅仅只能治愈四、五万人!”
李林话音一落,底下辽军顿时为之一乱,那些为李林传递话音的辽军将领,皆是一脸震惊望向高台方向。毕竟,就算是隔着一层纸,这说破与不说破之间,那可是关系甚大!再说李林后面那句,就算是孙吴复生,恐怕也难以压下辽军的动乱吧?
底下辽军顿时大乱,满脸惊恐之色,六神无主地望着左右,人就是这样,在求活无望之下,是最容易酿成兵变,而李林亦想到底下辽军会大乱,抢在三十万大军骚乱之前,抢先一声大喝。
“兄弟们,且先听一言!”不得不说。李林在军中的威望,确实是巨大无比,当李林话音传递全军之后,三十余万辽军竟是渐渐安静下来…………
在此等情况下,能叫三军安静下来,这是何能统御?不过,显然是离不开在营中爆发瘟疫之后,李林每每出没在后营之事,在身患重病的情况下,人心都是极其脆弱的,倘若李林每每高居帐内,恐怕眼下多半会酿成兵来,三十余万大军得以平息骚乱,恐怕是感李林近日来的照顾而不是有句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半月前,得知营内爆发疫病,却不曾示令全军,在此先且向诸位致歉!眼看着与江东的决战愈来愈近,我是军中统帅之人,实不想叫我军军心震荡,以至于败于区区江东,毁我辽军名声!不过,眼下,却是无法再隐瞒兄弟们了,方才所言,营中药材仅能治愈四、五万人,字字属实,觉得,此时此情之下,倘若再瞒着我军中勇士,岂配称之为人!”李林话音顿落,营内三十余万俱是为之动容…………
“主公!”赵云望了一眼高台方向,喃喃自语一句。
“瘟疫之事,身为统帅,难辞其咎,亦不求诸位原谅!就像方才说的,不论此刻我军将士来自何处,皆为我李林的兄弟,岂能放弃其中任何一名?我辽军有一条严令,不放弃、不抛弃,身为一军统帅,岂能知法犯法,舍弃我军中任何一名士卒!所以我李林想,不建议,是我在询问各位兄弟!将那些药材煮成汤汁,分于我四十万军中将士,若有不足。以酒水兑之,此后,我等各安天命,上至将领、下至士卒,便是我李林,亦是如此!生死由天!诸位将士以为如何?”
“主公!”三十余万将士深深为之动容,心中自是感动。
在不远处的华伦暗暗摇头,苦笑说道:“辽王!胡闹,胡闹啊,药力若是分散,还能起到什么作用?”然而身旁弊阿、吴普、李当之三人却是一脸敬重,这三个还是第一次见李林,一直都是听过李林的威名,当然也有恶名,但是这才短短的见到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让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跟随这样的主公,简直就是这三十万将士最大的幸运!
“或许如此一来。最后得以活命的将士,恐怕还不足四、五万,但是却无法舍弃我军任何一位,我李林的兄弟!不管在何时、不管因何事,皆不会抛弃任何将士!就算是瘟疫,亦是如此!诸位将士,你等意下如何!”
只见三十余万辽军寂静片刻,忽然纷纷高举右拳,厉声大喊道:“愿从主公所言!愿从主公所言!”
“好!”李林大喝一声,沉声喝道:“传令!庞统、徐庶、郭图、蒯越,速速叫人准备药汁、酒水,分与我我军所有的将士,不得漏下一人!就算是我,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