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想一下,张易之对于“张易之”倒是充满了理解,甚至还有一丝敬佩。此人在临死之前,还能为了他的兄弟,为了他的家人考虑,为此还编织出一张漂亮却很容易捅破的网将自己网进去。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就凭这张网,能把张易之网住,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押上自己最后的全部库存,只为留下一丝丝希望。
张易之不由感慨:“不论历史上对你的评价如何,不论你当初给我的印象如何,就凭你这次的所作所为,就凭你并没有真的以我的‘性福’作为要挟的筹码,我一定会改变历史走向,完成你的心愿,让你的家人不至于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牵连。至于你最疼爱的兄弟,他虽然成为了女皇身边的宠儿,已经很难挽救,不到绝望的时刻,我也绝不会放弃!”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张易之终于得到了最后的释放,而此时的王氏,早已软成了一摊泥浆,动都不能动一下。
随着这一下释放,张易之的灵台也终于恢复了清明。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不由得苦笑,他今天来这里,是王雪茹的,不想却和王雪茹的姐姐生了最亲密的暧昧。现在木已成舟,后悔是没用的,主要问题是,眼下怎么过去。
也许是注意到了张易之眼神里的那种无奈和纠结,王氏的心底不由得抽了抽。她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边穿衣,一边说道:“你放心就是,今天的事情本就是我主动的,我自然不会纠缠于你,不会影响到你和妹妹之间的关系。”
“你都知道了?”张易之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王氏低下头去,不敢望向张易之,她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阵酸,眼眶里也热乎乎的,似乎有一股热流正要向外涌出:“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还问过关于我给你的那根簪子。我知道她非常的喜欢你,在乎你,她对你的这种态度,是和以往任何男人都不一样的。我不会让她伤心,也不会让你为难!”
“你说什么呢!”张易之却叱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方才的事情,是你我两个人做下的,我张易之身为七尺须眉,岂会轻易推卸责任!你放心,我张易之绝不会完事之后,拍拍屁股走人!雪茹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慢慢告诉她。”
“你真的——”王氏讶然地望着张易之,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莫名的光芒。作为一个出身高贵,长相气质都远胜寻常女子的大家闺秀,王氏的命运比起一般的女子来,其实更加悲惨。她的第一次婚姻,是完全不由自主的政治联姻,说得难听一点,她被当作了家族赏赐给某潜力股的礼物。而她的第二次婚姻更加不堪,更加不能自主,因为那是明抢,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前任丈夫献给现任丈夫买平安的财货。
为此,王氏常常怀着一种极度的自卑心理来审视自己,她觉得,自己是残花败柳中最为残败的,今天能和自己心中时常记挂着的男人有肌肤之亲,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哪敢奢求其他。
所以,当张易之好似理所当然一般,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王氏心中立即掀起了滔天巨浪。在这一刻,她真的有一种感觉,就是眼前这个和自己只见过两次面的男子让她去死,她会毫不犹豫。
张易之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托住王氏的下巴,道:“不过,你知道,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有一样毛病,就是善妒!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就不喜欢在其他男人的床上翻滚,尤其是来俊臣那样的男人,你明白吗?”
“你放心!”
其实,自从上次挨了卫遂中那一巴掌之后,王氏就坚定了这个信念,这一辈子,她绝不让来俊臣再碰一次。不是为了已经不存在的清白,而是为了作为一个人所剩下的最后一点尊严。她不想让自己的灵魂,也被剥得一丝不挂。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一个有点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姐姐,你还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