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姜山的脸色微微一变,嘴皮微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衙役走了进来,道:“启禀两位少公,衙役们都已经集结完毕了,县尊让你们去训话!”
“哦,那好!”听见这话,张易之有点紧张地站起身来。接下来,就是他的表演时间了,若是这场表演失败的话,他剿匪的计划,也就跟着失败了一半,换句话说,接下来的这场表演,对他的前途命运,有着偌大的关系。
姜山看了张易之一眼,也跟着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来到一排办公房前面的教场之上,就看见两队人马已经等在那里了。
衙门里的衙役分为两种。一起是做杂事的皂隶,他们通常只是负责一些看守监狱甚至是打扫卫生之类的活计,并不会走出县衙的大门。而另外一种,则是纯粹的捕快,他们的负责的,就是捉拿罪犯、维持治安等等。
现在,这两类人马已经被分为两队站在那里,也算是车马分明了。按照正常的想法,这两队人马站在一起,气势应该是相差很大的,捕快队伍明显会占据上风。因为他们干的,本就是刀头添血的事情,长年累月积攒起来的那种杀气,绝不是做杂物的皂隶所能比拟的。
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这两排队伍,都是歪歪扭扭的,其中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没精打采,甚至愁眉苦脸,似乎让他们这样站在这里,就是让他们受着天大的罪一般。
而那群皂隶中,这种态度还不算特别明显。至少,他们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并没有用语言表示自己的不满。但那群捕快就不一样了,与其说他们在排队,还不如说他们正在享受阳光浴,队列混乱不说,还嘻嘻哈哈的。有时候,其中一个人的一个带点荤腥的笑话把周围几个人都逗乐了,一群人便同时弯下腰来,出疯狂的笑声。
张易之的脸色阴郁了下来。虽然他早已从那天衙役们面对普通百姓时候的情状,了解了辽山县衙这群衙役们的心理状态,可今天看见的场面,还是出乎他意料的差,凭着这一群人,要想对付在山上扎根了多年的强人,实在是困难得很。
在这两群人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身材有点臃肿,一张黑黑的脸上带着点和气的笑容。很显然,他便是本县一直没有露面的总捕头罗从风了。这厮虽然名叫罗从风,但从相貌上,你很难找到一点罗衣从风的样子。
看了看张易之的神色,商人姜山挥了他的本色,笑着走上前去,向罗从风道:“罗捕头,过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本县新来的县尉员外同正,张易之张一难。”又转向张易之,把罗从风介绍了一遍。
对于这个罗从风,张易之第一感就颇为不好,先是他带出来的手下实在不像话,根本没法看。其次就是他自己,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态度上来看,都不像一个具有杀伐果断气质的捕头,倒想个好好先生。
不过,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现在罗从风对于张易之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他作为捕头,就算再不济,在捕快之中,总是有一些亲信的,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助力自然很大。
当下,张易之只能忍着不耐,笑着和罗从风说笑了两句。
罗从风显然也对张易之这个年轻但没有架子的新上司颇为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见到张易之和罗从风的关系也拉得差不多了,姜山便开口说道:“罗捕头,你整理一下队伍吧,咱们开始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