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裹儿的哥哥,也就是以前当过皇太孙的武重润。武显当初登基之后,立他为太子。后来,武显被废,他也跟着被废为庶人,这十几年来,一直被拘囿在西隔城。直到现在,武重润依旧是一个庶人的身份,并没有爵位在身。
因武重润既当过太孙,又当过太子,身份极为特殊。他虽然是武显的长子,却没有和武显住在一起,而武显为了避嫌,也极少和这位陌生的亲生儿子相见。
这样一来,武裹儿就成为了联系武显父子二人的纽带。她经常来往于父兄之间,帮他们相互致意,传递亲人之间的关怀和致意,也让这对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父子之间,少了很多的生疏感。
武重润从小饱经磨难,年纪轻轻,性格早已被岁月打磨得没有了一丝棱角。多年以来潜心读书的他,性格温和、知书达理,从言行上,你很难找出他一丝一毫的不是。
按说,武裹儿和这位兄长,性格上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本来不应该合得来的。偏生他们这截然相反的性格,极具互补性,加上他们本就是嫡亲的兄妹,天生有亲近感。所以,这兄妹之间,倒是无话不谈,相处得极为融洽。
“也好,我就去看看大哥!”武裹儿迈开莲步,走出了房门。
韦氏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子,也立即转到了前堂,找到了武显。
武显正坐在那里看书。他这种看书,和一般的看书不一样,一般人是为看书里的字儿看书,他则只是为了看书而看书。有时候,大半个时辰过去,他手中的书,也不会翻过去一页。有时候,短短的一息之间,他的书就接连翻过去五六页。
武显看书,一则是为了消磨时间,打这比当初在房州,还要枯燥的日子;二则纯粹是为了应付他那位强势得过分的老母亲,做出一个虚心向学的姿态。看书,已经成为了他每天安安静静地熬过十二个时辰的武器,也是需要。
轻轻挥手支走了在武显身边服饰的几个宫娥,韦氏来到了他的旁边坐下,嘴里说道:“大王,妾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武显漫不经意地说道:“什么事情,你做主便是!”当初在房州过誓,若是能回神都,不论大事小事,都要韦氏做主。现在,他也不想怎么管事了,只想着如何应付过自己的母亲,以免再次万劫不复。
“张五郎回来了!”韦氏轻轻说道。
“啪嗒!”武显手中的书掉落在身边的案上。“你说的是哪个张五郎?”他很快又追问了一句。
“就是你正想着的那一个。而且,今天我们裹儿还遇见了他。这小子搂着一大群莺莺燕燕,欢快得要死,倒把我们裹儿气得够呛。我在想,我们裹儿今天弄到这样的地步,很可能也和这小子有关!”韦氏说道。
武显叹气:“哎,冤孽啊,冤孽,他们明明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为什么不可能?”韦氏反问。
“难道可能?回京的途中,你不是一直都在劝裹儿忘记他吗?”武显很意外。
韦氏道:“那时候我又怎么会知道,张五郎还有这样一位‘好’兄弟呢?大王,你难道不觉得,若有了张六郎的帮助,您重登储位的把握,会大了很多吗?而且,母亲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为难你。更重要的是,女儿是如此的喜欢张五郎,我算是看出来了,若是不让她和张五郎在一起,她这一辈子,恐怕也难以见到欢颜了!”
武显没有韦氏那么多念头,却也点头:“我倒是也很喜欢张五郎,他为人重情重义,若能成为我们的女婿,一定会成为我们重要的臂膀。可惜,他对我们裹儿无意,而且母亲那里,又想把裹儿嫁给武家的子侄,这事情根本不是咱们能做主的。”
“不喜欢?”韦氏笑了:“大王啊,你太小觑我们女儿的魅力了,我看张五郎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敢喜欢。若是我们能为他们扫清障碍,他欢喜都来不及!至于母亲那里,咱们只要说通了张六郎,一切自然顺理成章。你想想,在武家的那些子侄和张六郎之间,母亲会选择哪边呢?”
武显听得不住颔,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不错,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抓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