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现在是堂堂的太子卫率府副率,比定州的刺史也就低了一品两阶而已。加上他是朝官,而刺史是外官,所以张易之现在就算不籍着兄弟的威势,也完全不用惧怕定州刺史。张易之本来打算强硬一番,见了这火长可怜巴巴的样子,却是心下一软。
对于现在的张易之而言,强硬依然可以强硬,却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现在强硬一些,为难的只是几个小兵而已,并非是这事情的真正引起之人——定州刺史。
这就没趣得很。现在的张易之,若是和定州刺史闹一闹,倒也说得过去,和一群小小的士兵,真没什么好闹的。
张易之准备算了,张大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怒骂道:“什么昏官,什么狗屁的钧旨。今日这昏官若是不主动站出来给我们说清楚,我便偏要纵马进城,看他能耐我何!”
“哦,是哪位对本官不满,在这里辱骂本官啊?”就在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张易之等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绯色官服,头戴幞头的男子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男子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相貌堂堂,目不斜视,很有几分正人君子的样子。
“使君?参见使君?”几个士兵见了这男子,连忙行礼。
张易之一看,来了兴趣,原来此人便是本州的刺史。这位州家看起来倒不是很昏庸的样子,反而很有名臣的风范,想不到做起事情来,竟是如此不知所谓。
刺史道了声“罢了!”把头转过来,目光垂注在张易之一行人身上,眼神颇有些不善。
“原来你就是那个昏官刺史啊,也好,正想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就来了。我倒想问问,你们这等的,是何等人物,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张大问道。
那刺史仿佛是吃定了张易之一行人,倒也没有急着作,他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们要等的这位贵人,岂是尔等小人物所能过问的。本官劝你们,还是立即下马,然后给本官好好的认个错,本官看来尔等是外地来的,不知深浅,对你们的羞辱,可以既往不咎!”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二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这位使君说话真是好笑得很,你说你们在等的那人是个大贵人,我还想说,我们公子也是个大人物呢,凭什么我们公子倒要为他下马?”
刺史将张易之一行人狠狠地睃了一遍,“哈哈”大笑,道:“大人物?就你们?我看你们几个人年少轻狂,必然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不过,你也许不知道,本官为了等这位大人物,专门在这城门边寻了一处住所,已经亲自在这里蹲守数日了。单从这里,你就可以想见这位大人物的身份了。我劝你们还是下马为好,顺便再认个错,本官宽宏大量,倒也可以不和你们计较,否则的话……”
他后面的话并没有直说出来,但从语气来看,显然很有点“后果很严重”的味道。
张易之一听这刺史如此无礼,正要亮出身份,压一下他,忽然听见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起。这马蹄声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响亮,声声都敲打着众人的耳膜,显然这骑士正朝着这边而来。
一听见这马蹄声,张易之便乐了,刺史明明说不准骑马,却偏偏有人骑马,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刺史是如何处理这来人的。
刺史听见这马蹄声,还很是淡定,倒也顾不上继续质问张易之等人,回身往城内望去。远远的,果然看见一骑轻尘,飘飘然地向这边而来。
那马儿到了这边,立即停下,马上骑士迅地跳下马来,迎面对着刺史行礼:“参见使君!”
刺史点头:“起来吧,你总算来了!”
那人也不客气,连忙站起身来,眼睛往前面一瞥,一双眸子顿时成了呆滞状:“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