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喝了口茶水,清清嗓子,说起他和罗成的恩怨来。
三十几年前,罗艺还是个穷小子,自小在江湖上卖艺,有一身的枪法。有一年他到姜家集卖艺的时候,现这里人人都会枪法,而且个个武艺都比自己高。罗艺学艺心切,就拜在了姜家集姜家枪的传人姜百善的门下。因为姜家枪不传给外姓,他就每日干活,暗中偷学,几年的功夫下来,凭着聪明努力,真的学成了姜家枪,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这个时候姜百善也现他偷学了,更觉察出女儿姜配芝对罗艺有意。没有办法,老人只好将女儿许配给了罗艺,期望他能光大姜家枪的门楣。
罗艺成婚一年以后,姜百善病死,他一死,姜家家道中落,逐渐贫困下来。罗艺只会练枪,不懂养家糊口,他见这样下去不行,就把妻子托付给亲戚照顾,自己带上大枪出门投军去了,本来说好一两年就回来,可是一去三十几年,再无音讯。
薛仁贵听着姜松的话,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看来这姜松就是北平王罗艺原配的孩子,罗成是罗艺后来又找的老婆生的。果然姜松继续说起来,罗艺抛家弃子,投奔南朝,被秦彝赏识,为了攀高枝假称未婚,娶了秦彝的独生女儿秦胜珠。其后罗艺依仗盖世无匹的枪法北伐到了幽州北平,南朝被灭以后,他和杨林订下协议,归顺大隋,被封为北平王,从此成为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可惜的是,他留下家乡的妻子生下孩子姜松,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姜配芝辛苦的把姜松拉扯大,又给他娶了一房媳妇,一直苦苦等候罗艺的回来,三十年来不见罗艺的踪影后,终于在期盼中含恨而死,留下了遗嘱叫儿子姜松一定要找到父亲。
“那大哥可去找到父亲了吗?”薛仁贵问道。
“哼,不提还好,提起来简直气煞我也!”姜松怒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仁贵惊问。
“我四方打听,听说北平王的名讳叫做罗艺,也有一手好枪法。我琢磨着他可能是我的爹爹,于是就带着我的妻子孩儿前去认亲。那日我到了北平府,写了一封书信,里面说明了情况,在北平府的门房那里投书。两日后,罗成便来客栈接我了。”姜松道。
“这是好事啊。”薛仁贵道。
“你哪里知道罗成的狠毒?”姜松双目因为愤怒而通红,活泼的姜焕也沉默不语起来。
“罗成说罗艺出门去了,一时回不来,安排了一处小院给我们一家三口居住,他对我十分的恭敬,每日来问候。我认了他这个弟弟,便也原谅罗艺对我母子所做的一切,和罗成无话不谈。他便问起我姜家的枪法来。我不知道这厮有诈,一五一十的把姜家的枪法精要都告诉了他,还每日传授他枪法。半个月后,这厮学会了所有的招数,慢慢对我冷谈起来。我去北平王府打听罗艺回来的日期,他总是推脱。那时我还以为罗艺的确出去了,哪里知道是罗成在准备要害我们一家。”姜松越说越恨,“有一天晚上,我们早早休息。半夜里我隐约听见院里有动静,一睁开眼睛,就见小院外全都是火。”
“啊?”薛仁贵一惊。
“罗成这厮欺骗我学会了姜家枪,就要杀我灭口。他派人在我家院落四周放火,是要掩盖罗艺的背情忘义,也是怕我和他争夺北平王继承人的位置。我抱上姜焕,带着妻子夺门而出,想要冲出火海。哪知道罗成还安排了弓箭手暗算。可怜我的妻子,就丧身在火海之中。”姜松说着,流下了眼泪来。
薛仁贵听的目瞪口呆,心说罗成啊,你也太过狠毒了,便是不认亲,也不用如此心狠手辣,同是一脉,何至于要斩草除根呢?
“我找到大枪,背着孩儿,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北平。后来怕罗成派人追杀,一直逃到了瓦岗山附近隐居养伤。长蛇阵时你我见面,我的伤才刚好不久。”姜松道。
“原来如此。”薛仁贵心有余悸的道,“难怪罗家枪和姜家枪如此的相似,原来罗家父子是靠卑鄙的手段抢了姜家枪,还要杀死亲人,实在人神共愤。”
“哼,我和罗家,从此以后不共戴天,便是拼了天打五雷轰,也要杀了他们,为我母亲和妻子报这血海深仇。”姜松道。
“大哥,若是有小弟能够帮忙的,尽管开口。小弟和罗成也有大仇。”薛仁贵道。
姜松道:“兄弟放心,这次罗成从北平悄悄来到东岭关帮助他的义父杨义臣摆下铜旗阵,自任大帅,为的是阻挡武安福义军南下。不说家仇,单是为了消灭大隋朝,我也要帮你们一个忙。如今国仇家恨都在眼前,我姜松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杀了小罗成,破了铜旗阵,攻下东岭关,帮助你们义军直取江都。”
“好,有姜大哥帮助,此事必定成功。”薛仁贵大喜过望。
“这位东方伯,是我过命的兄弟,如今在铜旗阵里做一员偏将,他正在探查铜旗阵的出入道路。等到打探清楚,我们就可以破阵了。至于这位梁庄主,是东方伯的朋友,有过人的本领,他一直想做个将军,你可以将他保举为武安福。”姜松道。
那梁世泰忙道:“还请薛兄弟提携。”
薛仁贵看他一副瘦猴样,心里颇不以为意,为了礼貌也道:“梁兄放心,此事包在兄弟我身上了。”
众人又谈论了一番,东方伯怕引起阵中怀疑,先回去了。梁世泰跟随薛仁贵回营去见武安福。姜松则在庄上住着,随时等候东方伯的消息。
又一场兄弟相残,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