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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带着正泰哥俩,沿山间小道而行,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家。
大虎的突然出现,让父母傻了眼,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拉着老伴的手喊着,‘孩子他妈,我不是在做梦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虎,母亲反应的比父亲要快,她告诉老伴,‘不是做梦,是咱家的大虎回来了’。
父母几乎是同时拉着大虎坐下,大虎和父母掩饰不住久别重逢的心情,拥抱在了一起,两年没有对父母尽孝的大虎‘噗通’一声跪在父母跟前,连磕了三个头,此情此景,让正泰哥俩感同身受,也流下了眼泪。
大虎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以后,把自己这两年的遭遇简单的和父母说了说,又把正泰哥俩介绍给父母,母亲告诉正泰哥俩,这里同样是他们的家,生活虽然苦点,但能保证哥俩吃饱穿暖,母亲的话,让正泰哥俩很感动,他们用朝鲜话叫‘阿玛尼’‘阿巴吉’,大虎连忙给母亲翻译,是‘妈妈’‘爸爸’的意思,大虎父母觉得,将心比心,俩个孩子也是苦命的人,大老远的被鬼子从朝鲜抓到中国当劳工,远离父母,远离故土,怪不易的,既然有缘分聚在了一起,就要像对待大虎一样对待俩个孩子。
母亲带着正泰哥俩来到大虎的屋里休息,自己忙着做饭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大虎和父亲,父亲拉着大虎的手,讲述了他离家两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
大虎在棺材铺做工的时候,每个月的月中或月末,至少回家看望父母一次,可是,整整两个月过去了,他都没有回家,也没托人捎信,父亲有点坐不住了,他的心里开始发慌,为了知道大虎的情况,父亲让大龙赶往棺材铺。
大龙这回倒没让父亲失望,他很快找到了棺材铺,但却没有见到大虎,老板毛头告诉大龙,两个月前,大虎和大力去货场验货,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板通过各种渠道才打听到,大虎他们去验货的那天,日本鬼子刚好占领了货场,还抓走了不少人,被抓的人里面有没有大虎,老板不敢确定,但老板可以肯定,大虎和大力的失踪,肯定是跟鬼子有关,老板本想尽快联系到大虎和大力的家人,但终因没有两家的详细地址而耽搁了,大龙听到这个情况,没敢在县城多待,连夜赶回了家。
大龙回到家以后,把老板的话‘竹筒倒豆子’一字不落的学舌给了父亲,当听到大虎可能被日本鬼子抓走的时候,父亲就像当年金氏家族逼大虎和梅子断绝关系时的情形一样,又一次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来,人就倒下了。
大龙告诉父亲,周扒皮就是听说了鬼子要占领煤矿的消息,才让他们回家的。
大龙的话,点燃了父亲心中的希望,他当即让大龙去周扒皮的矿上去打探,大龙偷偷的去了两次,他没敢靠近,只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看,他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鬼子在大门口站岗,里面的情况他也不清楚,他又到别的煤矿看了,情况跟周扒皮矿的情况差不多,都被鬼子占领了,大龙回家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父亲,父亲坚信,既然有鬼子把守,那里面一定有大虎。
大龙告诉父亲,即使里面有大虎,也不可能与家人见面,现在只能在家被动的等待,大龙的话,把父亲的希望又浇灭了,病情也越发加重。
父亲担心自己有生之年见不到大虎,整日以泪洗面,大虎的母亲的一席话,似乎又点燃了父亲的希望,‘你想有朝一日见到大虎,就要把身体练得棒棒的,身体棒棒的才有希望见到大虎’。
父亲开始每天顽强的与病痛作斗争,他住着棍子强迫自己下地走动,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走,治哮喘的汤药喝多了反胃,不停的呕吐,他也从不间断,总之,一切能够让生命延长的可能,父亲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进行,父亲的努力没有白费,两年后的今天,他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他的大虎。
父亲的讲述让大虎感慨万千,当父亲要求大虎详细的叙述他这两年的遭遇时,大虎仍是选择了报喜不报忧,他没有把被鬼子毒打的遭遇讲给父亲听,为了父亲刚刚起色的身体,大虎做了个决定,在父亲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他不准备再去棺材铺打工,而是要陪在父亲身边尽孝。
但是,大虎还是抽时间去了县城的棺材铺一趟,他见到了老板一家人,老板告诉了大虎,他和大力失踪后的一些情况。
那天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两个人回来,老板有点慌了,因为两个人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街上有人喊,‘赶快关好家门,鬼子来了’,老板把大门关好以后,就让二老和媳妇孩子躲进了‘地窨子’,所谓的地窨子,就是在地下修建的小屋子,主人可以用它藏身和存放贵重物品,老板一人坐在屋子里,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老板偶尔能够听见街上的枪声,他也做好了鬼子闯进院子里的准备,他当时的想法是,只要一家老小安全,他个人的生死不算什么,大不了跟鬼子拼了,没想到,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街上恢复了平静,就在他要把一家老小从暗室里接出来的时候,他家的大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老板以为是大虎他们回来了,就赶紧打开大门,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负了伤的年轻人,由于失血过多,年轻人眼看要昏死过去。
老板来不及多想,关上大门,扶着年轻人进了屋里,他给年轻人的伤口进行了清理包扎,还好的是,年轻人的胳膊被子弹穿透了,而子弹没有留在胳膊里,大夜里的,又没法请大夫,年轻人只好在老板家里待了一夜。
年轻人告诉老板,他是个学生,今天本来是返校的时间,没想到遇上了鬼子,他在逃跑的时候,被鬼子的子弹击中,还好是胳膊,要是打伤了腿,他肯定被鬼子抓走了。
通过年轻人的话,再联想到大虎他们出去一天没有回来,就基本认定,两个人被鬼子抓去了,第二天,老板听街上的人议论,昨天鬼子在县城里抓了很多的人,都关在了货场,老板想尽快的和他们俩个的家人联系,但是没有两家的地址,联系不上,直到大虎的弟弟找来,他才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老板还告诉大虎,大力家的情况就惨了,大力的媳妇要生孩子,却迟迟不见大力回家,他的母亲来县城找大力,老板也是把猜测告诉了他母亲,结果他母亲经受不住打击,当场就倒下了,老板也帮忙请了郎中看,却不见效,郎中的诊断是他母亲中风了,老板只好把挺着大肚子的大力的媳妇找来,大力的媳妇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她也没能力照顾大力母亲,老板只好把大力的母亲留在家中,由招弟照顾,可是没过一个月,大力的母亲就走了。
当老板找到大力媳妇的时候,媳妇已经生下了大力的孩子,正在娘家坐月子,她求老板帮她把大力的母亲葬了,她代替大力谢谢老板,老板代替大力把母亲给葬了。
对大力母亲的去世,大虎深表惋惜,同时也对老板,在危机关头救了年轻人以及为大力母亲送葬,表示了赞赏,他告诉老板,人在难处的时候,最希望有人帮一把,可是他和大力那天被鬼子追赶的时候,他们连敲了好几家的门,人家都是怕受牵连不敢给开,在当劳工的这两年当中,他体会到了,要想不让鬼子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咱们就得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让鬼子见了咱们就心虚害怕才行。
老板还是建议大虎留在棺材铺,大虎告诉老板,这两年来,他的父母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准备留在家里为父母尽孝,如果今后有机会,他会来棺材铺继续打工,老板理解大虎的想法,他告诉大虎,这里的大门随时都会为他敞开,他们也会是一辈子交心的朋友。
大虎带回了两个朝鲜人的消息,在沙峪村不胫而走,很多热情的村民,都来大虎的家中看望哥俩,他们还带来了自家的大枣、核桃等,老金家的长辈也来到大虎家,他们要跟两个朝鲜人讲讲老金家的历史以及和朝鲜的渊源,已经是后半夜了,好客的乡亲还围着哥俩拉着家常,正泰对大虎小声说:
“这里的人跟我家乡的人一样,都是淳朴善良、热情好客,到了这,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一点也不陌生。”
大虎告诉哥俩,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这里的乡亲也会把他们当成亲人对待。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大虎没了棺材铺的工作,手头就没有了收入,仅凭着家里的那点地和果树,养活一家人勉强可以,但养活包括朝鲜哥俩的一大家子人,就成了困难,尽管朝鲜哥俩也不吃闲饭,也在拼命的干,但仍是于事无补,为了一家人生活的更好,大虎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山上采药,卖药材来贴补家用。
父亲得知了他的这个想法以后,提出了反对意见,父亲说,凡是贵重的药材,一般都长在海拔最高的山上,那里悬崖陡峭,云雾缭绕,没有攀爬本事的人根本就爬上不去,就算是勉强上去了,风险也是很大的,更何况大虎已经多少年没有进山采过药材了,胳膊和腿的力量已经不适合了,大虎却告诉父亲,干什么换什么劲,没有三天的立本,他会注意安全,看着大虎一再的坚持,父亲只好同意了大虎进山,但是还是叮嘱大虎,一开始不要往最高的山上爬,要慢慢来,等胳膊和腿的力量适应了,再爬更高的山。
大虎答应了父亲,就在大虎准备爬上的工具的时候,母亲进屋了,她对大虎说:
“你好不容易回家来了,妈是不想再让你去冒险了,採药材可不是那么简单,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如果非要用卖药材来补贴家用,那倒不如还去棺材铺打工,那样的话还保险,挣钱也稳定。”
大虎不是没有考虑过母亲的想法,但是他现在必须顾及到朝鲜哥俩的感受,本来哥俩在这个地方就人生地不熟,尽管他俩说,把这里当家,但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如果自己丢下哥俩自己去县城打工了,哥俩在这里一定不适应,再者说,两个人是他带回来的,他有责任照顾好哥俩,包括家人,眼下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只要努力,只要有信心,困难是可以解决的。
朝鲜哥俩也了解到了大虎家的困境,他们跟大虎表示,要跟大虎一起去山上采药,大虎死活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在大虎看来,人家毕竟是客人,万一在采药的过程中出现一差二错的,没法向人家的父母交代,但是哥俩一再表示,如果大虎不同意他们的要求,他俩就离开大虎的家,大虎也怕哥俩真的那么做,真的那么做了,他们再次被鬼子抓走,那他大虎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只好答应了哥俩的要求。
大虎带着哥俩来到了后山,他们抬眼望去,陡峭的山峰就在眼前,好像伸手就能够到,可真要爬上去,不下一番功夫是办不到的,两个朝鲜哥俩原来就是个庄稼汉,没有爬山采药的经验,大虎不可能让哥俩冒险,他告诉哥俩,要站在山下看他做示范,如果他把路趟出来了,哥俩再照着他的样子做,哥俩答应了,在山下看着大虎做示范。
实话讲,大虎爬山的本事,远没有本村的同龄的孩子大,他十几岁就干木匠,上山采药的机会并不多,父亲之所以不同意他上山采药,很大因素就在这,这次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多少有点赌的成分在里面,一开始还算顺利,还能跟哥俩对话,当爬到中峰的时候,他脚下蹬着的石头掉了下去,他的一只脚悬在了半空,哪知,另一只脚下的石头经不住身体的重量,也掉了下去。
这个时候,全身的重量都靠着大虎的两只胳膊来支撑,而他的两只胳膊靠的是山缝中滋生的一棵小树,大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命的抓住小树不放,他尽量的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瞧准时机,找到落脚点,可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个时候,大虎的两只胳膊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不了身体了,他的脑子还很清醒,他知道,如果在找不到落脚点,他就会松开双手,从半山腰掉下去。
一旦掉下去,有三种可能一出现,一种是摔死,一种是摔个半死,一种是什么事都没有,他知道,最后一种纯属侥幸,就在他还想坚持的时候,那棵本就不结实的小树被他的体重从山缝中拔出来了,他昏昏糊糊的就跟着小树一起掉了下来,他记得,在掉下的途中,他还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朝鲜哥俩看到了这一幕,吓坏了,他俩把大虎抱起来,不停的呼喊着大虎的名字,可是大虎仍旧是没有反应,哥俩大喊了起来,想找来人救大虎的命,可是喊了老半天,只听见山谷的回声,却不见一个人影,哥哥决定背着大虎赶紧下山,就在他们争着要背大虎的时候,大虎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哥俩哭的泪人似的,就问发生了什么,哥哥说,他是从山上摔下来了,大虎想了老半天,才回忆起刚才摔下来的一幕,没到地上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到了地上就摔蒙了。
大虎自认为摔得不重,可当晃动自己的腿的时候,发现左腿有点不听使唤,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真是越渴越吃盐,本来是想挖些草药,贴补家用,现在好了,左腿动换不了了,不但没有帮上忙,反倒帮倒忙了,想到这,大虎的情绪有些急躁,他非要坚持自己走,哥俩不干,可他的犟劲上来了,他从正泰的背上跳了下来,可是没走两步,他就倒下了,他发现他的左腿比预想的要严重。
大虎想到了昌元,他担心他的左腿会像昌元一样落下残疾,真的落下残疾,那他的家将面临更大的困境,不行,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残疾,在哥俩的劝说下,正泰背起了大虎朝山下跑去,路上,正泰告诉大虎,他们哥俩也是家里的成员,他们哥俩会想办法,为改变家里的状况而努力,他们不会再让大虎一人操心这个家,正泰的话,让大虎深受感动。
当正泰把大虎背回家的时候,父亲正在屋里踱步,他正在为大虎担心着,看见了背回来的大虎,父亲的心情用喜忧参半来形容比较恰当,那有人问了,都被背回来了,还哪有喜呀?忧咱就不说了,明摆着嘛,咱就说喜,父亲知道,大虎去的这座山是最高的山,依大虎的个性,他肯定不会只爬十几二十米,如果爬到了中腰出了状况,掉下来,不摔死就是幸运,他们村有个外号叫‘猴子’的小伙子,还是爬山高手,也是从那座山上摔下来的,当场就死了。
现在大虎被背着回来了,伤了那是肯定的,但是命还是保住了,所以说,大虎的父亲喜的原因就在这里。
父亲赶紧给大虎请了郎中,比较幸运的是,大虎的小腿摔骨折了,但是只要遵照医嘱,卧床休息百日,大虎的左腿不会落下残疾,这个诊断结果还是让大虎高兴了半天。
事后大虎分析,他之所以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在掉下来的途中撞上了一块凸出来的山石,缓冲了一下掉下来的速度,还有一个是,头天刚好下了一场雨,山下的泥土是湿润的,他的身体在地上砸了一个坑,也起到了保护身体的作用,不管怎么说,大虎都是幸运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虎的母亲叫朝鲜哥俩吃早饭,发现两个人不见了,母亲赶紧将情况告诉了大虎,大虎一听就急了,可是这回他急了也没有,因为他的左腿被郎中打了夹板,行走不了,大虎让大龙去找哥俩,大龙在村里打听到哥俩的消息。
原来,看到大虎摔伤一百天不能动,他们哥俩就决定跟着同村的人去货栈扛大包,哥哥找到了村里在货栈干活的人,让他们举荐他俩扛大包,村里的人很热情,当场就答应了哥哥的请求,第二天一早,哥俩就跟着村里人去货栈扛大包去了,大虎让大龙去货栈把哥俩立即叫回来,大龙却不以为然的说:
“哥,你急什么呀?他们哥俩在咱们家白吃白喝的,现在也该让他们出点力了,你的腿都这样了,还护着他们哥俩,那可不行。”
“大龙,你知道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咱们这的人,办不了良民证,要是被货栈的老板发现了,报告了鬼子,那他们俩就完了,你赶快去,就说我有要紧事跟他们商量,快去。”大虎催促大龙。
“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大龙不情愿的说。
“你可别那这事不当事,听你哥的,赶紧把哥俩找回来。”母亲也叮嘱大龙。
晚上,大龙把哥俩带回来了,哥俩把扛大包的原因,告诉了大虎,大虎对哥俩说,你们的心意我理解,可是你们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咱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鬼子,要是被货栈老板看出破绽,报告了鬼子,再被抓去当劳工,那他的心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大虎还告诉哥俩,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跟他商量,不可自作主张。
大虎受伤的的情况惊动了村民,大家纷纷伸出援手,住在隔壁的李永泰的父母来到大虎家,他们说,儿子被发配到边关采石场以后,家里的庄稼地和果树就没有人打理了,草长得比人还高,如果大虎愿意,他可以把李永泰的地和果树交由大虎打理,这样的话,土地没有白白的浪费,还能缓解大虎一家人吃喝的困难,大虎执意不肯接受,老两口说,当年他儿子出事以后,是他给予儿子无私的帮助,这个恩情他们至今难忘,如果大虎不接受他们的好意,老两口就坐在他家不走了。
看到李永泰父母的坚持,大虎非常感动,他答应只租种两年,两年之后再把土地还给李家。
朝鲜哥俩本就是个庄稼汉,接手了李家的地以后,就起早贪黑的打理,为了多打点粮食,他们把边边沿沿的地方点上了豆子,辛苦的耕耘没有白费,他们种植的大豆高粱玉米等耐旱的农作物,长势喜人。
哥哥朴正泰在收获粮食的同时,也收获了爱情。
李永泰有个堂妹叫李永花,说起她和正泰的相识还蛮有意思的。
那天,天气闷热的很,李永花在自家的地里拔草出了一身的汗,想到河沟里擦擦身子,到了河沟以后,李永花就想把上衣脱了擦个痛快,她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庄稼地的四周没有人,她把上衣脱掉,把手巾沾湿了从前到后慢慢的擦着,湿湿的手巾落在光滑的肌肤上,李永花顿感神清气爽,她想,何不趁现在没人,干脆也把裤子脱了,全身都擦个遍,就这样,李永花就来个彻底解放。
李永花闭着眼睛,在河沟里反复的沾着手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身体,她静静的独享这种愉悦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听见玉米桔晃动的声音,如果在稍微喧闹一点的地方,不会有人察觉到这种声音,因为这里太静了,丝毫的响动都能引起李永花的注意,李永花慌忙的把外衣披上,裤子也只穿到了半截,她大喊着:
“什么人?快出来!要不我喊人啦!”
“别喊,是我,我是来河沟洗脸的。”朴正泰回答。
“你千万别过来!”李永花急着说。
等李永花穿好了衣服,才又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出来啦!”
朴正泰从玉米地里走出来以后,还问李永花: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来?你在这做什么事情吗?”
“啊,没,没有什么事情,我想起来了,我在大虎家见过你,你就是他带回的朝鲜人。”李永花转移了话题。
“介绍一下,我叫朴正泰,今年二十六岁,我还有个弟弟朴正宇,小我两岁,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叫李永花,今年二十岁,住在大虎家的隔壁,我家的地紧挨着你现在种的地。”
“那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话。”朴正泰说。
“我还得问你一个事情,你必须得老实的回答我,你刚才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李永花问。
“看见什么?我不懂,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坐在这里。”朴正泰回答。
李永花本来是想追问他看没看见自己没穿衣服,但看着朴正泰傻傻的样子,她不想知道结果了并告诉朴正泰,自己要回家了,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朴正泰叫住了她:
“李永花,这是你的东西吗?”
李永花接过一看,脸腾得就红了,原来她慌乱之中竟忘了穿内裤,她拿了内裤撒丫子就跑。
朴正泰这才意识到,李永花反复的追问他的原因。
李永花和朴正泰就是在这样的尴尬的情况下,单独的见了一面,自那以后,李永花见到朴正泰就躲,朴正泰毕竟是个男人,他会主动的跟李永花打招呼,朴正泰的热情渐渐的打消了李永花的芥蒂,她开始正视朴正泰,她发现朴正泰五官长得还算端正,个子也不矮,就是眼睛小,但不知怎的,李永花就是喜欢朴正泰的小眼睛,一看见朴正泰的小眼睛身体就发酥。
姑娘要是看重了小伙,那穷追猛打的劲头,一点也不亚于小伙子,李永花就是这样的姑娘。
为了能追到朴正泰,李永花可谓费尽心思。
李永花经常去大虎家,表面上是帮助大虎家干这干那的,其实是冲着朴正泰来的,当李永花来了几次以后,大虎就发现了李永花的心思,大虎愿意成全两个人,只是不知道朴正泰的心思,为了了解朴正泰的想法,他对朴正泰说:
“你对你个人的生活,有什么想法?”
朴正泰对大虎的突然发问愣住了,他以为大虎是在问他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就说:
“我打算等你的腿伤好了以后,再做打算。”
“你误会了,我问的是你心里有没有中意的人,就是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大虎问。
“不瞒你说,我还是想能回到朝鲜我的故乡,所以我不敢有这方面的想法,就是怕到时候伤了人家姑娘。”朴正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对朴正泰的想法,大虎从心里理解,也是,如果他接受了李永花的感情,到时候两个人发展到难舍难分又不得不分的时候,对两个人都是伤害,就像他和梅子。
李永花想不到这一层,她仍然追求着朴正泰,李永花家的生活也不是很好,为了朴正泰,她背着父母,把家里的唯一的一只下蛋的母鸡换了毛线,给朴正泰打了件毛衣,为了这件事,她的父母罚她两天没有饭吃,但这些都没有动摇她追求朴正泰。
那天也是快要秋收的季节,李永花到朴正泰干活的地里,把从家里带的拌菜和他爸爸舍不得喝的酒,放在朴正泰面前,正泰干了一上午的活,正好又渴又饿,他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永花也喝了不少,两个人边吃边喝,朴正泰晕晕乎乎的,早就忘记了他对大虎说的‘想回朝鲜自己的故乡,不敢谈感情’之类的话。
李永花喝着酒紧靠着朴正泰的身体,李永花越近越不嫌近,终于李永花和朴正泰抱在了一起,等两个人酒醒了以后,朴正泰看着躺在身旁的李永花,复杂的心情溢于言表。
回到家以后,朴正泰把他和李永花喝酒以后的事情告诉了大虎,大虎追问正泰:
“你实话告诉我,除了喝酒拥抱,你还对永花做了什么?”
其实大虎并不是有意要打探俩人的私生活,只是他觉得,沙峪村还是个相对封闭传统的,如果两个人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就做了过分的事情,那在沙峪村就成了令人唾弃的对象,毕竟正泰是他带回来的,他也要为此负责任。
“大虎哥,你误会了,除了喝酒和拥抱,我们没做别的。”正泰说。
“那就好,不过,你还要诚实的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永花?”大虎问。
“如果抛开我是朝鲜人,我迟早都要回去的原因外,永花还是很招人喜欢的。”正泰说。
“也就是说,你喜欢她,但是最终不会娶她,是吧?”大虎问。
“是那个意思吧。”正泰说。
“永花是个爽快的姑娘,如果你不能给永花一个家,你就要早点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她,别耽误了人家。”大虎说。
“你说的对,明天就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她。”正泰说。
第二天,趁干活的时候,正泰就把自己不能谈恋爱的理由告诉了永花,听了正泰说的早晚要离开这里的理由,她笑了,她对正泰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那,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好办,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到时候,我跟你走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你的父母会同意你跟我走?”正泰问。
“女大不由娘,这个事情还得我自己拿主意,你就放心吧。”李永花说。
“可是你跟着我会吃很多苦的。”正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