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妩:“据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他不激,本宫也会考虑用他的,朝堂大患血正是却人手的时候,本宫正愁找不到人呢!”
“可是他是熏王的谋士,而且据说熏王有恩于他!”
阡妩起身缓缓朝司徒风走去:“你说的没有错,可是就因为这个本宫就不能用他了么?”
“世人多忌惮降军之将,一边贪图对方投降带来的利益,一边却担心投靠自己之后他回转而投靠别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儿来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况且本宫要的又不是他的忠心,只要他有足够的才能为何不能用?”
“士兵叛逃多是将军没有凝聚力,只要将军有足够的人格魅力能让士兵生死追随,又何惧士兵的身份呢?”
司徒风微微惊讶:“看来是微臣眼眶狭隘了!”
“你为官的时间不短,处理事情也严谨得当,作为一个本分的臣子你很合格,但是你不觉得活得太累么?”阡妩抬手拍拍他的肩头:“少年老成固然可以让你走的稳妥,可是你的年纪又不是七老八十,趁着年轻,就算有些野心,也不枉年少轻狂不是?”
司徒风被阡妩一拍顿了一下,随即道:“微臣愚钝,不过一定会好好参悟娘娘教诲!”
阡妩失笑,他这跟她打马虎眼呢,一等王公大臣少了两个,她有意让他坐上去,他似乎还不确定,不过她也不逼他,何必赶鸭子上架呢?
“对了!微臣一直有一件事想要求娘娘解答,微臣当初亲自斩了白文昌,白太师也因为娘娘断了一条手臂,他应该是最恨我等之人,可是这些日子与他共事,除了对微臣态度冷漠了一些,可是处理事情的时候却丝毫都没有为难,让微臣费解!”
“本宫确实让他失了儿子有断了一臂,他恨本宫也是应该的,不过本宫手中还握着他全家的性命,以及两个连她夫人都不知道的私生子的性命,他没得选择!况且本宫也不是那般无情的人,不是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让他接受么?”
司徒风只能说佩服,从一年前就算到了今天,走了一步让人出乎意料的棋,整个朝堂都以为白家败落,而白太师定当是恨阡妩入骨,却谁都想不到阡妩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将这个棋子埋下,等到朝堂动荡皇上归为之时再用,实在是不得让人佩服啊!
“司徒!”阡妩突然唤道。
司徒风一震,这还是阡妩第一次叫他的姓:“娘娘?”
“还记得本宫当初要你臣服之时是为了什么么?”
“为了皇上!让微臣辅佐皇上,让他成为真正的帝王,不过微臣也发过誓,臣服的并非是皇上,而是娘娘您!”
“本宫接受你的臣服,不过却不需要你的一切,你永远都是他的臣子,他从皇陵历练归来,就算已经知道该怎么做帝王,可是还是缺乏了很多东西,本宫不想染指他的江山,以后就由你来代替本宫辅佐他吧!”
“娘娘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愧不敢当,但是微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皇上!”司徒风郑重道。
夜晚
澈儿依旧一如既往的拖着一身疲惫回来,这些日子朝中的事情堆积如山,差点没将他压垮,刚刚相遇,却连好好说几句话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不过虽然很辛苦,澈儿却从不对阡妩抱怨,走进来看着桌上留着的膳食,有些感动:“阿姐!我不是说不用等我了么?”
阡妩走过去拉着他在桌子边上坐下:“我可没有等你,这是专门给你留的,肚子饿了吧?快点吃点东西填一下!”
澈儿腼腆一笑,这才开始吃东西,今天下午为了牢房那些人的审判百官争执,他到现在都还没吃午饭呢!
阡妩握住筷子的手死死捏紧,若不是她怕澈儿发现什么极力克制,恐怕这筷子早就在她手中变形了。她如何不知道澈儿现在面对的是什么?百官离心,位置不稳,就算他从皇陵出来,一样无法达到一呼百应的地步。
政治上场的阳奉阴违,勾心斗角,她曾经亲自尝试过那些让你无力还击的软暴力。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去替澈儿摆平一切,哪怕与天下人为敌,她也有足够的本事让人无话可说,可是……她不能!
命运是变幻无常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保证一直陪在澈儿旁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守护澈儿多久,辰已经可以记起些许片段,如果当他真的重新记起,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届时她又该如何护住澈儿?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在她还能掌控一切的时候,将澈儿从一个不会飞的雏鹰训练成一直可以飞上九天的鹰王,折翼摔打的过程纵然痛苦,可是只要他熬过了这段艰辛,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任何人都不可撼动的帝王,她一直期待着那个时候!
吃完东西就去沐浴,现在天色已经不早,阡妩躺上床,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的拍打澈儿的背脊哄他入睡,这是她此刻能给他唯一的温暖。
“阿姐!”澈儿缩在红红的被子里,小脸被衬得好像一个苹果,一双眼睛带着疲惫困倦的氤氲之气看着阡妩:“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阡妩心中一软,低头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我知道!晚安!”
得到阡妩的吻澈儿终于抵不住浓浓的困意睡去,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莫名的让人有种心痛的感觉。
阡妩看着熟睡的澈儿,明明已经有了困意,可是却觉得闷闷的难受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披风出去透透气!
阡妩挥退了宫女,自己走了出去,一路往青鸾殿而去,走了两刻钟来到青鸾殿,看着那株桃花,此刻桃花已经开了,清风吹过,桃花漫天飞舞,桃花的香味中带着点点苦就,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抬步走向那颗桃树,想在那里坐一会儿,可是还没靠近她突然感觉到危险,等她发现危险所在的时候,一把雪亮的短剑离她的眉心不到一寸的距离,没有杀意,可是阡妩却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心中大骇,几乎是本能的一个侧身躲过这一击,然后迅速的一个腾空跃起,脚尖落下,然后旋转,身子倾斜转动,一手将身上的披风除去,在披风转动的瞬间快速退去。
然而那杀手的武功已经超过了她可估算的太多太多,她尚未退去,那人便从身后而来,逼得她不得不接招,然而她身上没有带兵器,情急之下将身上长长绑了七圈的绸缎腰带解下来,猛的甩成辫子迎上去。
没有气息、没有温度、没有杀意,简直就不像是人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阡妩至今遇到忍术最厉害的忍者也不过就是这样,该死的,她到底何时招惹上这样的高手了?
若非她对死亡太敏感,否则她绝对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哪怕最后死了,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阡妩咬牙,她现在可是很惜命的,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阡妩将自己能用的忍术用到极致,两人的速度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有人在的话能看见的画面就是两人突然间出现在这里,又突然间出现在那里,诡异仿佛鬼魅。
“噗呲!”
“嘣!”
两道闷闷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这场战斗结束。
阡妩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飞奔,一路往崇明殿而去,一把推开崇明殿的门,看了一眼殿内,直接扑到正在看奏章的夏寂宸怀里,龙涎香混合着男子成熟的气息让她瞬间心安,有些艰难的开口:“夏寂宸救我!”
夏寂宸在阡妩突然出现扑在自己怀中的时候就惊住,手中的奏章跌落,直到阡妩出声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他脸色骤然一边,立刻将阡妩打横抱起放到旁边的床上,这才看见阡妩的腰侧受了重伤,献血将她白色的衣服染成了血红,而让她奔来一路上都是献血。
他一个字都没问,快速的点了阡妩身上的几处穴道,转身从旁边的柜子下面拿出一个箱子,两下将阡妩腰上的衣服撕开,拿了纱布将上面的血迹拭去,然后将金疮药倒上去,用纱布和绷带一圈圈的缠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之后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个小药丸喂阡妩吃下。
阡妩就这么看着夏寂宸的动作,他一个字都没说,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可是他却以最快的速度为她处理了伤口,虽然动作不算温柔,可是却减轻了她痛苦的时间,未尝不是另外一种温柔!
而且她刚刚觉得自己快要被杀死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是往夏寂宸这里来,似乎觉得来到这里就能得救,而且在看见夏寂宸的那一瞬间,她全身的警戒和惊恐都消失,只想那么扑入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息都是那么的安心,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对他有了这么深的信任和依赖了?
夏寂宸将被子拉过盖在阡妩的身上就这么坐在床边没有说话,也许是觉得阡妩的伤太深不能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齐爵他们离开之后他们之间就渐渐疏远了,没有了吵架也没有其他,两人都是下意识的忽视对方的存在,哪怕那夜宫变他那么护着她,最终他们却依旧没能说上一句话,现在却以这样的姿态相遇,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最终夏寂宸不想再这样沉默下去起身想要去看奏章,在他离开的瞬间,阡妩开口了:“夏寂宸!”
夏寂宸的身子一顿,声音哑了一下才开口应声:“嗯!”
阡妩看着他的后背:“刚刚我在青鸾殿预见了一个诡异的杀手,他没有气息、没有呼吸,全身似乎没有一点温度,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他武功高强,我只能堪堪接下他的招数,我准备拼着受一刀能打个平手,结果却是我挨了一刀,而对方却仿佛刀枪不入,你可知道那是哪儿的杀手?”
“刀枪不入?”夏寂宸微微转身:“那他身上可有药味?”
药味?阡妩摇摇头:“我光是应付他都极难,哪儿有精神注意,况且又是在桃花树下,香味浓郁,就算有,也给掩盖过去了!”
“看来他是专门挑那个地方对你动手的!”夏寂宸身上的气息冷了几分:“如果所料不错,那应该是巫族的药人,只要药人才能做到无声无息,而且没有温度!”
“药人?”
“就是从小以药喂养,然后等他慢慢长大,药渗入他的骨血肌肤每一寸,然后再以各种奇异的药物浸泡和一些秘制的手法处理,最终在千百个人中完成一个的药人,武功高强,刀枪不入,他们没有意识,只知道完成主人下达的命令,如同一件人形兵器!”
阡妩顿时明白了,这就跟那些实验体一样,注射某些物质而使身体改变,只是这显然更加厉害而已!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上什么巫族了,还真是飞来横祸!”
夏寂宸没有答这一句,而是看了阡妩一眼之后继续去看奏章:“睡吧!”
阡妩看着夏寂宸走到旁边的桌案上去看奏章,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刚刚她在期待什么,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期待夏寂宸的嘘寒问暖,还是期待他给她一点温柔?
夏寂宸爱着她,她如何不知?从刚刚开始夺,到后面的相处,未尝没有心甘情愿,只是浓情之后却越走越远,现在好像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就在刚刚她清楚的发现自己对夏寂宸的依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今天打扫卫生,然后又跟人吵架,一个字烦!然后居然发现自己大风吹了,望天!咱在寒风中萧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