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听出她语气里太过明显的责备之意,言晟下意识地便抬头看向了她,却在对视的一瞬间发现了眼前女子那从未出现过的陌生神态。
“你……”不由自主地想要解释,然而张了张嘴,言晟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即墨无心这样直白而强烈的谴责情绪之下,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是的,她说得本就没错,现在的所有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年他可以把自己的意图收敛得好一些,或许言词就不会按捺不住地对言归出手;如果当年他能够分出更多一些时间来给言归,或许他不会那么轻易就出事;如果当年他可以将一切都处理得天衣无缝,或许言归从头至尾就不会知道那么残忍的真相,更不会留下心结,让彼此陷入而今的这种痛苦处境……是他,是他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啊!如今尝到苦果,算不算,是罪有应得了呢?
“这可能,就是我一生难赎的罪孽了。”苦笑着出声,言晟再度看向眼神逐渐恢复平和的即墨无心,这一次,却是没有了要逃避的意思:“无心丫头,他在你身边,我很放心。我知道你并非是世人眼中那般的冷血冷面,若是可以,能不能够请你帮我照顾他?”他看得出来,言归对即墨无心似乎与常人并不一样,不管这种莫名的情感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至少,他会因着这点羁绊而有所牵挂。
定定地看着他,即墨无心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原本,该是你的事情。”
“可是,我如今已经没有这样的资格了。”长长地舒了口气,言晟却是径直站起身来,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裂金国的事情,我须得尽快跟皇上禀明,今天就到这里吧,不打扰你休息了。”他是清楚即墨无心的为人的,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应承下来,那无论你用任何手段,也不可能改变事情的结果。所以,他不奢求。
望着那一向出尘脱俗的老人在此刻带着几分黯然走开,连背影都显得颇为伛偻,即墨无心微有触动的同时倒是情不自禁地出了声:“我尽力而为,你放心吧。”虽然,她并不懂得要如何去照顾形如言归的那样一个人,不过,或许她可以试着去打开他的心结。
身形顿了顿,言晟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无心丫头,谢谢你了。”
“不客气。”无谓地挥了挥手,即墨无心面容无波。她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一件事情而已,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干系。也或许,是为了她自己心底那个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打开的心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