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厢,目送着那一道单薄纤弱的身影离开大厅,澹台沉炎和百里琉笙对视一眼,却是齐齐恢复了一贯的行事作风。一则冷血无情,生人勿近,一则遗世独立,淡漠疏离。这种程度的变化,饶是言归和这两位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就这么在一旁看着,也是觉得触目惊心。
小心翼翼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來,他看着即墨无心离开的方向,却是兀自皱起了眉头:“主子她,居然是什么都沒说。”他原以为,这三人开诚布公到这种地步,应该是不会再有所隐瞒了才对,却沒料到,即墨无心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居然坚决到了这种地步。
难不成,是因为她刚刚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所以才特意不想说出來的。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言归第一时间就将责任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和你无关,大概是她自己其实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百里琉笙朝他摇了摇头,语气之间尽是满满的肯定:“我察觉到她自从御书房回來以后就一直处于心绪紊乱的状态,她甚至都沒有发现这房间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还藏有一人。就她平日里所表现出來的敏锐直觉而言,这一点已经是足够异常的了。”
而他沒有说出來的是,即便他刚刚心不在焉地想入非非那么久,即墨无心都丝毫沒有出言打岔,可见她的心神应该是完全沒有放在周围之人的身上了。以这个女子的性格來讲,这种事情并不算常见,是以,这便是绝对可疑的第二点了。
“你确定,你并沒有听错无心和胡六的对话。”沉默了很久的澹台沉炎斟酌着开口,与百里琉笙不同,他连字字句句都透露着谨慎的意味:“以他们两人的功夫,你必定不能跟得太紧,隔的那么远,指不定听错了也是有的。”他简直无法想像,当即墨无心从别人口中亲耳听到生身父亲竟然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如若可以,他只希望言归听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毕竟,虽然锦夜并不知晓即墨无心的身份,那两个人也并沒有丝毫的父女之情,但终究血浓于水的事实是既定而不可改变的。为人子女,纵使即墨无心怨毒了锦夜,在听到如此不堪的情愫之时,恐怕也会忍不住厌恶和惶惧吧。无论表面上有多成熟世故,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面对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她当真还能维持一贯的平和心境么。澹台沉炎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他应该,还做不到。
然而言归毫不犹豫的回答却是击碎了他最后一丁点儿的美好幻想:“听错倒是不至于,早在我还在厚土之时,就按太子殿下的吩咐特意去学过唇语,虽说不能保证完全的正确率,但也应该是**不离十了,”不然的话,即墨无心何以在回廊上和胡六耗了那般许久。又是因何一回來就表现得如此反常。除了这个根本有可能成立的原因之外,他真的是不作它想了,